白夜站了起来,他屈着身,把木宁也从地上拉了起来。
“阿宁,如果此次前去,我回不来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木宁不太明白他口中的回不来是什么意思,“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答案。”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他把木宁有些凌乱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好。那阿宁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嗯。”
吃晚饭时,木宁破天荒的没有吃酱肘子。
不知怎的,今日饭桌上也格外的静。
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沉重。
为国为情。
……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白夜出征那日,他是夜半走的。
木宁对着铜镜梳了好久的妆,她想让白夜记着她最美的模样。
就在她描口脂时,王府外不远的城门口传来了长而缓慢的号角声。
要出征了。
木宁提着裙摆跑上城楼,由于脚步裙摆太长上台阶时还差点被绊倒。
她没有一刻的停留,跑到了城墙边上,队伍出使已经有些距离了。
“白夜!”她大喊。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他仿佛没听到,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木宁不死心的又大喊了几声,她因急切而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楼上。
白夜也始终没有回头。
她踮着脚,手放在两颊前做喇叭状,“白夜……”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一眼就好了……
只可惜,他听不到。
木宁叫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北去的路上在没有他的身影。
她靠着城墙慢慢下滑,木渝走过来一脸担忧地扶着她,“啊宁……”
木宁突然抬起头看着木渝,双眼溢满了泪水,许是叫了太久,她的声音都沙哑了,“爹,他没有看我,他没有看我……”
木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木宁的肩,“等他回来,爹给你收拾他。”
说罢,他抬头看着天际,一向清明的眸子里也有了一点湿意。
此次前去,生死未明,能归与否,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晚,木宁几乎是哭着睡过去的。
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的光线十分充足,亮得如同白昼。
她有些不习惯,抬手遮去了部分的光晕。
她这才看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位少年。
那是白夜。
他穿的不再是白衣,而是喜袍。
他似乎是觉察到了木宁的到来,梦中的白夜转过身,对着她笑了。
“阿宁,”他伸出手,待木宁将手搭在了他掌心里,他才继续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
场景突然变了。
那是一间贴满喜字的房间。
她看到“自己”坐在床上,头上蒙着红盖头。
白夜轻轻掀开了她的盖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她黑柔的秀发。
“阿宁,我爱你,生要与你同眠,死愿与你共墓。”
……
最后的最后,同样是一袭红衣的她。
站在她对面的是白夜,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长剑。
“木宁,你是妖。”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没入了木宁的胸口。
鲜血飞溅,在他的白衣上留下了朵朵红梅。
刺目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