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停初被风吹得身体微微一颤,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木宁这才想起来,她自己是树,就算是冬天也得接受冷水的灌溉,可顾停初不一样,他只是个人。
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停初哥哥我们回去吧,再闹下去你就要感冒了。”
顾停初求之不得,早知道打喷嚏就能把木宁带回去他早就打了,就算打不出他也能装一个。
“好。”
上马后顾停初还特意往前坐了些,“你别靠我太近,怕摔用手拉着衣裳就好了,别把你的衣物也蹭湿了。”
其实她不怕冷的。
木宁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有人在意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她虽无心,可每每感受到温暖,胸腔处都会升起一股热流,很舒服。
他们回去时将士们都以为顾停初跌进了水里。
木宁在一旁听得直犯尴尬,她总不能说顾停初是为了陪她玩水才弄得这么湿的吧,这样顾停初身为一个将军的威严何在。
最后还是他随便编了一个谎话,才结束了这场口舌。
顾停初来时比较赶,也没带换洗衣物,最后还是找了和他身材差不多的白夜借的衣裳。
他在帐里换衣服时,也不知木宁是怎么说服白夜的,最终还是同意她留了下来,只不过要乖乖跟在他身边,不能乱跑。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顾停初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他怕木宁自责,便让所有人瞒着她。
夜幕低垂,天色渐渐晚了。
军营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木宁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了筷。
她半躺在床上,借着帐里昏暗的烛光细细打量着白夜。
“白夜夜,我发现,其实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随即他轻笑了一声,也没看木宁,一心两用地问道,“现在才发现,早干嘛去了。”
木宁突然来了兴致,她起身坐到了他的桌上,“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
她把放在一旁的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真话就是,我从前的目光从未在你身上停留过。”
木宁把自己的脸凑到了白夜跟前,“白夜夜,我好看吗?”
他抬头看着戴上了面具的木宁,明明被遮去了大半张脸,可白夜就是觉得她好看,那是他的木宁。
白夜看了她许久,半晌,他突然开口,“阿宁,你的目光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但今晚能不能只看我一个人?”
“好啊。”
木宁拖了一个蒲团在白夜对面坐了下来,就如他所说的,只看他一人。
帐里很静,现在木宁的世界里,就只有眼前那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而白夜,被她盯得彻底乱了心曲,再无法静下心来想战略。
他起身走到木宁跟前将她拉入怀中,“阿宁,我不舍得放你走了。”
她没听懂他所说的“舍不得放你走”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思考。
木宁就这么懒懒地窝在他怀中,许久之后,久到白夜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那就不要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