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老夫人叹了口气,“业儿年纪也不小了,他父亲跟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能走路了,若是到时再没有动静,也该考虑考虑纳妾了。”
“老夫人说的是,且在看些时日吧,指不定突然就有了。”桂嬷嬷也知道子嗣之事马虎不得,若是主母久久不能怀孕,纳妾是必然的。
皇宫中。
“夫人在此稍等片刻。”
贺公公领着落竹一路走到景阳宫,在大殿门口,恭敬地朝落竹颔首便进去通报了。
“夫人请。”不多时一个宫装女子走了出来,应该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姑姑。
“多谢姑姑。”落竹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殿内。
景阳宫作为皇后的寝宫,装饰极为奢华,或许是皇后娘娘个人品性,虽是奢华但却不俗艳,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皇后杨泠筠坐在宝座之上,一眼便给人一种温婉却不失大气的感觉,有些人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譬如杨泠筠。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落竹在阶下恭恭敬敬的对着皇后行跪拜之礼。
“齐夫人不必多礼,”皇后笑着伸了手,“知书,给齐夫人赐座。”
“谢皇后娘娘。”落竹缓缓站起身子。
方才请落竹进来的掌事姑姑知书又领着落竹在皇后娘娘宝座左下的座上坐下。
见落竹坐下,皇后又开了口,温声问道,“听闻前些日子齐夫人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可是好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妇身子已经大好了。”落竹柔声应着。
闻言,皇后轻笑了一声,睨着落竹,“倒不是托本宫的福,是托齐将军的福吧!”
皇后娘娘语气揶揄,落竹又捂了唇一脸娇羞,“是,将军待臣妇是极好的,臣妇心中也是感激的。”
“如此便好。”皇后点了点头,又道,“夫人也知道,夫人和齐将军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皇上是挂念臣子,自然望着你们夫妻和顺才是好的。”
“将军是个忠心的人,自是明白皇上的好意。”落竹随声应和。
“与公里是如此,若再与私里,论辈分,齐将军是本宫的表兄,齐夫人是本宫的表嫂。本宫也是打心眼里望着自个儿的表兄表嫂琴瑟和鸣,如此,姑母也是能省些心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要说以往臣妇时常做事过于鲁莽,想来倒是给婆母添了不少麻烦,好在婆母是个宽宏的,时时帮衬着,这才能维得府里和顺。”落竹浅笑道。
落竹至今还没摸出皇后娘娘召自个儿进宫的缘由,难不成只为了提点几句家宅和顺?
看落竹事事顺遂,皇后倒是印象不错,“本宫看得出夫人是个沉稳的人儿,而本宫那表兄的性子本宫却也是清楚的。愣头将军一个,只知带兵打仗,是个不通人情的,有些事儿还是要夫人引导着才好。”
“臣妇明白。”落竹微微颔首,到时有些明白皇后的话外之音了。
“嗯。”皇后很是满意,朝知书使了个眼色,又对落竹道,“本宫总还惦念着齐夫人的身子,正好马上要有太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不如夫人也一道看看,若是真的无事,也好叫本宫放心。”
想着自己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落竹没多大在意,便答应了,“如此倒是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
“无碍。”皇后温和轻笑。
不多时,知书又从殿外走进来,道,“娘娘,沈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皇后摆摆手。
知书欠了欠身子,便去请人进来。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医,面上和善,一进殿便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礼。
“沈太医无须多礼,今儿正好齐夫人也在,前些日子齐夫人又是大病了一场,今儿你便先去给齐夫人看看脉吧。”皇后对着沈太医温声道。
“臣遵命。”沈太医说着便站起了身子,走到落竹跟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枕垫在落竹腕下,又铺上了一面帕子,这才开始搭脉。
须臾,沈太医便罢了手,脸色如常的又收起那些东西。
“沈太医,如何了?”皇后急急问道。
沈太医福着身子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齐夫人脉象平稳无多大碍,只是微微体寒,平日里多吃些滋阴补缺的东西好生调理便是。”
“嗯,给本宫把脉吧!”皇后轻轻应了一声。
前些时日姑母说想要个孙子的事儿她记在心里,说这表兄都去拜了送子观音,却还没个消息也是心急。
这个沈太医是她母家找来的,是个精通这些事儿的若有他给表嫂看看身子,再做调理,也算是对症下药。若将来真能快些怀上也是好事一桩。
直待沈太医给皇后娘娘清完平安脉,知书便跟着送沈太医一道出去了。
见知书走了,皇后便又跟着落竹唠嗑儿,“听闻前些日子夫人在收集话本儿,本宫这儿倒是有些民间罕见的,不知夫人喜不喜欢。”
落竹一听话本眼前一亮,看来皇后娘娘也算是跟她有个相同的兴趣爱好了,“自是喜欢的,臣妇在此多谢娘娘。”
“夫人还是先看看,待会儿一并带出宫去。我原指望看这些东西打发打发时间,在宫里倒是没时间翻看一页,也是白费了这些好东西。”皇后笑道,便招手让宫女去那那些话本。
须臾,便有宫女抱了一摞书过来,恭敬地放在落竹身旁的小案上。
落竹心喜,对皇后笑了一下,便拿起一本粗略翻看起来。
果然,皇后娘娘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她以前看的那些倒是精彩许多。
皇后见落竹看得入神,倒也不恼,只惦念着沈太医的事儿,敛下眉眼。忽而又见知书从殿侧走了进来,又打起了精神来。
“娘娘……”知书走到皇后身侧,在皇后耳边低语,将方才沈太医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皇后听。
听完知书的话,皇后面上大惊,身形一怔。她如论如何也是料不到,这齐将军府刚过门儿的新媳妇竟然是个不能怀孕的,这样一个女子,如何能当得起齐将军府的主母之位。
知书看皇后娘娘如此反应也是理解,就是她听到沈太医说齐夫人怕是难以怀孕之时也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样一个出身低贱又不能怀孕的女子,怎配做将军夫人。
不过皇后又瞥了眼正在整理话本的落竹,心中却终究有些不忍,哪个女子是不想做母亲的,只是……
唉,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把这事儿告诉落竹,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儿,这大病初愈,要是再受这番打击可如何是好。
“夫人可还喜欢?”皇后平息了些许,轻声问道。
“皇后娘娘的书比市集上的那些可是好了许多,臣妇多谢娘娘好意。”落竹不知道刚才知书和皇后的对话,脸上一贯挂着礼貌的笑。
“如此甚好。”皇后微微颔首,“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安排人送夫人出宫吧。”
皇后娘娘这么说了,落竹也就站起了身子行礼,“谢过皇后娘娘。”
回府的马车上,落竹抱着那一大摞话本倒是有些不解,今儿皇后特意叫自己进宫莫不是就为了提点她送她话本儿?
须臾,落竹又撇撇嘴,算了,没必要事事揣度,看得出皇后娘娘并无恶意的。
这快到府了,落竹看着这手里的话本又愁了起来,虽说是皇后娘娘赏的,但终究看这些书是有些不正经的,若是老夫人要怪罪也是不好说的。
不过好在落竹一掀车帘便看到偃月和春意在府门口等着。齐婼给的药极好,这些天春意脸好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无须在带着碍事的白纱。
一下马车,同宫里的人道了谢,落竹便跟偃月春意迎了过去,把手中的书递给了偃月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