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将军请留步。”
那宫女见齐业和杨老国公都闻声站住了身子，赶紧跑到跟前儿，正是皇后杨泠筠身边的知书。
“奴婢见过杨老国公，见过齐将军。”知书站定身子便屈膝向二位行礼。
“何事？”杨老国公蹙着英眉问道。
“回老国公的话，皇后娘娘听闻齐将军回京进了宫，便想请齐将军去景阳宫喝喝茶。”知书恭敬回着。
不想杨老国公却板了脸，有些不耐烦，“天色晚了，又没什么要紧事，要喝茶改天儿。”
“可是……”知书面露难色，皇后娘娘吩咐了有要事要见齐将军，老国公怎么偏今儿跟他们过不去。
见状，齐业大致也是明了，敛下眉眼向杨老国公拱手道，“外祖父，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外孙还是去一趟。”
杨老国公看了齐业许久，还是松了口，“算了，你去吧，老夫先回去了。”
“谢过老国公。”知书朝杨老国公福了福身子，便领着齐业一路往景阳宫去。
一入殿内，便见皇后已经坐在凤座上等着了。
“臣参见皇后娘娘。”
见齐业进来，笑着站起身子，伸了伸手，“表兄来了，快请起，赐坐。”
“多谢皇后娘娘。”齐业站起身子，坐下之后这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这么急着找臣前来所为何事？”
齐业脸上没什么表情，杨泠筠微微扯了扯嘴角，便对知书招了招手。
知书点了点头，又走了出去，杨泠筠这才继续道，“表兄可真是与本宫生分了，前些日子本宫得了几个江南的舞姬，模样身段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是极其婉柔，表兄可否有兴趣见上一见？”
闻言，齐业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只是臣现下并无心于此。”齐业微微颔首，淡声拒绝。
不过显然，杨泠筠并没有听进齐业的话，只当齐业还不知道柏落竹身子的事儿，继续道，“表兄既然来了，也不在意一时，先看一看这些舞姬再下定论也不迟。”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参见齐将军。”
正这时，知书便引了几个身着锦罗霓裳的女子走了进来。那些个女子个个都是淡施粉黛，声音软软糯糯，纤腰只及盈盈一握，步步生莲，俨然一副温婉江南美人的模样。
知道齐业定时不会喜欢那些胭脂俗粉，此番选人杨泠筠也是下了功夫的，这几个身家也是清白的，都是不错的。便是纳到将军府做个姨娘或侍妾，日后生了孩子再交到主母那儿去养着也是可行的。
那些人一进来，齐业就知道了杨泠筠的心思，却神色冷淡，看都不看那些精心打扮的美人儿一眼。
杨泠筠此刻脸上有些尴尬，还是牵强地笑了笑，“表兄，这些舞姬个个舞姿绝伦，要不让她们给你跳上一段看看？”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只是臣有话与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让她们先下去歇着吧。”齐业站起身子拱手道，神情有些无奈，有些事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既然齐业都这么说了，有此番油盐不进，杨泠筠也琢磨着要不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实情，便对知书拂了拂手，坐了下来。
“都先下去吧。”知书摆了摆手，便往杨泠筠身后走去站定。
“奴婢们告退。”
那些舞姬都趁着方才瞧着齐业的俊颜，心中触动，若是能侍奉这样一个男子，此生也是值了。这会儿才进来就要被屏退，脸上总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恋恋不舍偷瞄赫赫有名的齐将军几眼，被迫退下。
待人走后，宫人们识趣地关上殿门。
杨泠筠轻叹一声，温声劝道，“本宫知道表兄的意思，表兄和表嫂夫妻情深，煞是羡人，可是出世为人，总有许多要顾虑的，姑母这么些年孤孤单单的，若是有一个孙儿承欢膝下也是极好。再者，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表兄还是要顾虑全局才是。”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臣与内子成亲尚不足半年，母亲也是体恤，现在并不急于纳妾。”齐业淡声回道。
“表兄说的在理，可是有一事表兄可能不知，本宫也是那日担心表嫂身子，特请了太医给表嫂诊了脉，只是没想到太医说表嫂她那次重病已经伤其根本，怕是难有身孕。”杨泠筠终究还是直白的说出了口，表兄是个明理的人，其中利害关系应该能明白。
“本宫知道此事对表兄来说有些措不及防，但是若是表兄真的纳了妾，到时候把孩子记在表嫂名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能堵人口舌。”
“内子之事臣很早就知道。”
齐业平静出声，将杨泠筠吓了一跳，“表兄是说，表嫂不能生育之事你早就知晓？”
“是。”齐业点点头，却并不在意，“舍妹医术高超，她看过内子的身子，虽是寒气入体重了些，却还不至于不能医治，这段时日舍妹一直在帮内子调理，假以时日，身子便会有所好转。”
“表兄的意思是婼儿也知道？”杨泠筠秀眉紧蹙，急急道。“那，姑母知道吗？”
齐业微微颔首，道，“为防母亲忧心，尚未告知母亲。是臣处事不当，惊扰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费心，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如此，反倒是我多心了。”杨泠筠敛下眉眼，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倒闹了笑话。
思及此，杨泠筠摇了摇头，“是本宫没弄清楚，婼儿医术了得，本宫早就知道，既然婼儿有把握能治好表嫂，那今日之事还望表兄不要见怪。”
“只有一事还请皇后娘娘相助。”齐业站起身子拱手道。
“表兄且说。”杨泠筠浅笑道。
“内子身子尚且未愈之事还望皇后娘娘能够保密，不要告知家母，以免家母忧劳。”
杨泠筠点点头，“表兄放心，本宫有分寸。”
“臣谢过皇后娘娘。”齐业拱手做礼，“时候不早了，臣先行告退，他日定携内子一同进宫给皇后娘娘谢恩。”
落竹一回府便先往静香院去给老夫人请安，这走了几日，想来老夫人心里头也是担心的。
一进了静香院，落竹便瞧见桂嬷嬷在招呼往屋里添炭，落竹笑着便走了过去，亲和地喊了一声。
“哟，夫人回来了，老夫人刚才还说着呢，这会儿竟是就到了！”桂嬷嬷赶紧笑迎上去，仔细打量着落竹，见落竹面色较之前更加红润，这才放了心。
“落竹鲁莽，这一走，那么些日子丢了府里的事可是劳累了母亲。”落竹就要往屋里走，面带愧色，话语里有些自责。
桂嬷嬷只笑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夫人打理府上有方，走了几日，老夫人倒也没怎么需得操心的。这听闻夫人和将军要回来，老夫人早早就吩咐备了晚饭，只等着你们回来一家子好好聚聚。”
落竹笑着点点头，踏进主屋里，齐婼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