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不安分地挠了挠脑袋,“我就是单纯讨厌他而已……”
“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清儿脸上顿时显现出欣喜,立马跑过去开门。
“公子。”
打开门,果然看到落竹正站在门外。
“嗯,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落竹对清儿点点头,看了眼里面两个姑娘,没多在意。
那两个姑娘也是懂事的,知道白公子是芷烟姑娘的座上宾,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儿,两人站起身子对清儿笑了笑,又福了福身子,“二位公子好走。”
“多谢二位姐姐。”清儿又回头对绿萝和黄羽道谢,便跟着落竹一道下楼。
今日的凤栖阁一如既往地嘈杂人来人往,现在到了午时,更是酒气熏天。鉴于上次一不小心和苏长义撞了个正着,落竹这次多了几分心眼儿,扇子微微展开,遮住了小半张脸。一双精明的眸子露在外面四处探勘。
“哟,裴大人,您今儿怎么又得空来了?”鸨母的声音陡然响起,极为尖利,落竹也听的真切。
闻声望去,却看到裴正青被向妈妈轻扯着胳膊袖子,脸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笑意。
裴正青,他来青楼做什么?落竹凝眉,记得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明明是一个一脸正气的青年,行事也是沉稳老练,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看起来不像是会来秦楼楚馆这种地方的。
想着,落竹不禁咂舌,心中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男人都是一个样,再正经的男人还是会醉倒在温柔美人乡!
此刻裴正青正站在凤栖楼门口,生怕裴正青认出自己,落竹下了楼梯往里走了几步,背过身子。
“不知芷烟姑娘可在?”裴正青还是有几分僵硬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还算正经,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轻薄之态。
“在在在,裴大人快随我来。”向妈妈又捂了唇笑,眼角余光早瞥见了落竹的身影,还好这白公子出来了,不然可是不好交代。
向妈妈赶紧带着裴正青上楼,见人已走,落竹也不再磨叽,快步往外走去。
出了凤栖楼,落竹算是舒了一口气。又走过了好几条街巷,两人这才停下步子。
“夫人,我们现在还要去哪儿?”清儿紧跟在落竹身后,也停住了步子。
落竹看了眼四周,目光瞥见不远处一家铺子上面写着“徐记”两个大字的牌匾心下便微微了然,这儿是她熟悉的清水街。
“去吃饭吧,咱们偷偷出来的事应该不少人知道了,既然事情办完了,不妨去好生吃喝一顿,如此才有力气再来应付他们。”落竹对清儿挑了挑眉,便动身往前走去。
“我记得前面有一间水临阁,就是临着京城中钦江而建,旁边还有画船廊坊,风景甚好,以往我倒是还没去过,今儿咱们便去坐坐。”
“好啊。”清儿一口应下,便随着落竹一道走去,心中甚悦。
这水临阁临江而建,整个建筑看起来都是极为高雅华丽,不过这样的地方,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来这儿的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就是富家公子,皇亲贵胄,里面也尽显奢靡。
不过今日为不惹人眼目,落竹和清儿穿的实在低调,于是乎还没进门,便一下被人给拦住了。
“这两位公子,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门口招待的伙计一把拦在落竹跟前,眼神与语气中具带着几分轻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竟然敢来他们水临阁来用饭,付得起银子吗?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啊?”清儿脾气暴,便站到落竹前面,双手叉腰和那伙计对峙起来,生有一副要骂街的气势。
那伙计自然不会屈服,也梗着脖子道,“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人话就赶紧滚,也不照照自己的寒酸样!”
“你……”清儿顿时气急,撸了袖子就要上去干架。
落竹扶额,赶紧上去拉住清儿。她虽也对这个小厮态度极为不满,但是这地方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若惹大了事,再被人认出来,明日早朝指不定就有人弹劾齐业,然后遭殃的,还是她们。
“算了,咱们先走,无需与这等杂碎之人计较。”落竹拉过清儿,冷眼看了那个伙计一眼,转身就走。
那伙计不知怎的,被落竹这么一看只感觉心底陡然拔凉,皱了皱眉头,真是被那些官老爷吓多了,这会儿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浪荡都能把自个儿吓成这样。
“等等。”落竹刚走出几步,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出去本能反应,落竹空着的那只手伸手就要拍过去,却被那人极为灵巧的躲开。
只见那男子玉冠束发,另外一半墨发散落在后肩,身着浅青素衣裳。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戴了一块银白色的面具。那面具极为精致,只遮住两只眼睛,却看得出那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这么被遮住有些可惜了。
落竹心中暗叹一声可惜,却总觉得哪儿有些熟悉的感觉。落竹再细看去,那男子也嘴角噙着笑,任落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
忽而,落竹猛然想起,这男子身上所着衣物不正是和那日在山中遇到的万俟郇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一想,这整个人便堪堪和万俟郇对上了。
“三……”落竹惊讶出声,却突然发现这儿可是连岳京城,还是不要惹不必要的事,便又换了口,对万俟郇微微拱手,“郇公子!”
“柏公子也在这儿啊,好久不见。”万俟郇浅浅一笑,回了一礼,和落竹一阵寒暄。
万俟郇看了看落竹的模样,微微惊讶,又问道,“柏公子这是要去水临阁?”
“哈,不是。”落竹矢口否认,丢人,太丢人了,她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这般模样,实在是有失形象。
“如此啊……”万俟郇脸上好像有些失落。
落竹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自认风.流倜傥道,“郇兄要去水临阁?”
“正是,”万俟郇点头,“不过,在下一人实在无趣,不知柏公子可否陪郇某一起?”
“这样不太好吧。”落竹讪讪笑道,刚才那伙计还在看着,落竹一个平常脸皮贼厚的人现下难得的觉得丢脸。
“有何不好,郇某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柏兄莫不是不愿意赏脸?”万俟郇又道,好像还有几分落寞。
“自是不敢。”落竹扯了扯嘴角,“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甚好。”万俟郇立即笑道,拉了落竹的胳膊就往水临阁走。
“郇公子。”那原先赶人的伙计见了万俟郇立马恭敬起来,弯下腰,伸手作出请的姿势。
从他身边走过,落竹心中翻了个白眼,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由着店里的伙计引着,他们三人在临窗的一处坐下了,窗外正是钦江,江面甚宽,如同明镜儿似的,时不时散开一些涟漪,赏心悦目。
三人落座之后,清儿便单手支着脑袋看着江外,她不认识万俟郇,却也不感兴趣,只是脑中不停的回想起刚才那两位姐姐说的话。
本来是她不会伪装,一下便让她们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然后,那两位姐姐便由着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了好些话。她不过偶然提起扬七,没想到却得了两位姐姐那样的话。
此刻,清儿心里甚是烦躁,她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相反还很讨厌扬七那个臭脸呢。清儿摇了摇脑袋,定是他们想多了。
“郇公子还打算在京城呆多久?”落竹不知清儿心中波澜,见下人端来了茶,浅酌一口茶,便问道。
“是啊,京城有趣的地方可多了,我还没有一一游览,如何能这么早就回去。”万俟郇一脸理所当然回道,忽而又想起来,道,“对了,之前柏兄是要玩儿,我今日又发现了好地方,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看看?”
落竹没想到万俟郇竟还记着这茬,干笑几声道,“郇公子也知,在下不能时常外出,还是算了吧,有劳郇公子费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万俟郇看起来有些失落,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