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我们什么时候才不能扎马步啊？”我挥洒着汗水，身上的小棉袄被汗水打湿了，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王狗子没有说话，但是也一脸好奇的看向柳一。
“等你们学会了。”
“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啊，你看扎的多稳啊。”我说着拍了拍佁然不动的腿，展示着自身的稳定力。
柳一绕到我侧身，用脚尖踹了一下我的小腿，我猛地一颤，直接扑到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王狗子见我摔了，想过来扶我一把，结果柳一一个冷眼看了过去，他只好乖乖地继续扎马步。
“等你什么时候能稳到踢都踢不倒的时候，那才能说明你学会了。”
我‘呸’了两口，把嘴里的泥吐出来。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这日子也忒无聊了，除了扎马步就是扎马步，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到学到啥子。
不过我还是可以换一个方式知道什么时候不用扎马步的，嘻嘻。
“一一，我们下个月学什么？”
“扎马步。”
“······”
我直接瘫倒在地上不想起来了，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这冬天的太阳怎么还那么大呢，虽然阳光算不上温暖。
柳一双手抱胸，俯视着我，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下，“起来。”
躺在地上的我一个打滚，滚到了柳一的脚下。我抱着她的小腿，撒娇道“不嘛，我就休息一下下，就一下下。”
“好。”
我和王狗子吃惊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等下多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王狗子同情地瞟了我一眼，我哼唧了两声，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我还怕你不成。罚都罚了，不多滚两圈怎么对得住自己呢。
“别滚了，衣服脏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李婶家里有事，要请两天假，赵姨这几天也比较忙，所以这衣服要麻烦你来洗了。”
“······”
“这是赵姨亲口说的，我可没有诓你。”
舒服地趴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柳一，心里已经在想象她对着衣服扒耳搔腮的样子。
王狗子听到是柳一洗衣服，便偷偷地拿起泥巴往身上抹，褐色的衣服顿时变得又黄又黑。
我重新扎着马步时，往他身上瞅了一眼，奇怪道：“你也在地上打滚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柳一，发现她没看向这边，便贴近我耳旁，小声道：“你不是说是柳一洗衣服吗？”
确认过眼神，这是个傻子。
“她洗的是我们的衣服，又不是你的衣服。”
他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哦。”
“你会被王婶打得很惨的，她肯定会往死里打的。”
这句话吓的王狗子使劲往身上拍，想把泥巴拍掉，结果越拍越脏。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柳一竟跑到了我们身后，我们说的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缩着脖子，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我们在讨论如何把马步扎好。对吧？王狗子。”
悄悄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蒙圈地看着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幸好他知道刚才的对话不能说出来，便配合我点头。
柳一站到我们中间，看了一下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地看了王狗子一眼。
“站远点。”
王狗子不知所措地往远处挪了挪。
“再远一点。”
他又挪了挪。
直到我们之间隔得有大概五米远之后，她才满意地背着手离开了。
我和王狗子远远地对视了一眼，满脸的问号。
好不容易熬到扎完马步，天色都已经晚了。
我拖着两条酸痛的腿，以龟速慢慢地挪回房间。结果走到门槛前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我刚刚抬了一下腿，发现抬不起来，刚刚都是拖着腿回来的。
想了想，朝屋内喊了一声，“苹果。”
“诶，来了。”
苹果小碎步跑到我面前，平息了一下呼吸，缓声道：“怎么了？”
我哀怨地看着她，忧伤道：“我的腿抬不起来，进不去。”说着指了指门槛。
她沉默了一瞬，忽地开口问我“你觉得以我的力度能扶你进去吗？”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胖墩墩的身子，迟钝地摇着头，“好像不可以。”
她拍了拍手，一脸的轻松。“没关系，我去把柳一叫过来。”
“不行！”
苹果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忍着怒火道：“你到底想咋地？”
在柳一面前觉得不能怂！这么丢脸的一幕怎么可以被她看见呢。
“要不我们试一下？你先试着扶我进去，万一成功了呢？”
她眸光沉沉，面上浮现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
“婉婉，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柳一她是真心待你好的。你何必顾及到丢不丢脸的事呢，不觉得这样太孩子气了吗？”
我啪嗒一声坐在门槛上，沉默着低下了头，然后抬起头，没心没肺地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啊。”
“我们都知道你因为你阿娘不告而别的事一直伤心着，把事情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要回去睡觉了。”
为什么要提起阿娘！她是我心中的痛。一直以来不敢提起阿娘，以为这样就能将痛苦遗忘。结果痛苦在心中慢慢发酵，从心脏蔓延到血管里。我仿佛能听到痛苦在血液里奔腾的感觉，它压制的我难以喘息。
仓皇地起身，踉跄着身体往屋内走去。结果脚下使不上劲，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在地。我用衣袖擦了擦悄然流下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尝试着站起来，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苹果不忍地走过来扶我，我挥开她的手，带着哭腔喊“我不要你管。”
她的眼底带着一抹怜惜，但是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在门外踌躇着。
我委屈地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等到我哭累了，不小心在地上睡着了。柳一从暗处走出来，将我抱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
苹果跟在后面，完全插不上手。
柳一将我的外衣退去，扭头对苹果轻声道：“打一盆热水进来。”
她红着眼圈，点头往外走去，心里懊恼着不该就这么鲁莽地提起我的伤心事。
过了片刻，苹果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柳一打湿了毛巾，将我脏兮兮的身子擦拭了一遍，然后拿出了一瓶药酒。
苹果握住柳一的手腕，皱着眉头，抿紧了嘴，“今晚就算了吧，以往你帮她化开淤青，她都鬼哭狼嚎的，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不要弄醒她了。”
柳一轻叹一声，“我会用内力帮她化开淤青的，这样就不会弄醒她了。”
两人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心里感到颇为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