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
荃娘吓得就要抱雪蓉从木柜上下来。
雪蓉却早已将一只小手从小窗口伸了出去,“咯咯”笑着,摸到了其中率先跑到窗口下那只獒犬的巨大脑袋。
淑琴再次尖叫一声,吓得躲在了木柜一侧……
荃娘也僵直着手臂站在原地,吓得呆住了……
“哇哦……你的脑袋好大呀!”
雪蓉憨笑着,从小窗口望着那只獒犬,继续摸着它的头说:“……好大的两只眼睛呀……咦?还有两只眼睛长在你的眼睛上面呀?嘻嘻……你叫什么名字呀?四只眼睛……不如叫你‘四目’吧?好不好呀?你的嘴也好大……咯咯咯……”
“它叫‘天狮’!”
姬明智跑过来,在窗外一手将雪蓉的小手从獒犬嘴里扒拉出来,握在自己手掌中,一手摸着“天狮”的脑袋,一张脸急得通红,紧张的喘着大气说:“你也太大胆了吧?敢把手放进它的嘴里……幸好它已经将你认作朋友了……
嗯,它眼睛上方有两个金色的大圆点……确实像另外两只眼睛……蓉儿,你的手好凉,快收回去,别冻着了!”
接着,姬明智推开门,让仲梁进屋,自己则在门外道:“九妹,你带孩儿们再吃点东西,赶紧睡下!我让梁儿带回来了几个馍,我去巡视一圈再回来……”
“把……把它们带走,走远一点,琴儿害怕!”
荃娘在屋内回道:“你也赶紧回来,累了一整天,该歇息了……”
“嗯!”姬明智笑着答道:“是你也害怕吧?哈哈!它们很听我的话,不会伤害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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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这冰墙无边无际的……师父!‘四目’它们又没有翅膀,这……怎么能够上去呀?”
雪蓉骑坐在“天狮”背上,仰头望着前面那道连接天际、无垠无涯的冰峰刃壁,眉头紧皱地问。
她有太多不明白的问题想问墨玉了!
——比如,自己这到底是在清醒的状态还是在梦境中?
为何“天狮”与“神狮”见到师父墨玉,会行膜拜之礼?跟以前家里那只小花狗见到玉芙一个样!
为何今夜会被带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来?
是的,诡异!
因为“冰风寨”与“双川寨”在此处看来,便如被这道冰墙幽闭在了地府的暗黑世界一般……
它一眼望不到顶,对面雪峰山腰上的“天堑城”,还不到它的一小半高……
“你们这个‘三界’,最高处是‘离恨天’,最低处是‘离恨渊’……”
墨玉虚空伫立在“神狮”脊背上方,负手仰望天空,沉声道:“你我身处这万丈红尘,每日都被浊气熏染荼毒……
芙蓉,你记住:作为肤浅的凡人,永远只知道‘三界’这一个‘小世界’,不会知道大千世界之外的三千世界,更不会知道那些诸多的‘未知宙天’……
在凡人眼中,所谓的‘三界’,这个‘小世界’已经大到他们无法想象,且是他们认为的‘宇宙诸天’……呵……凡人……在这‘三界’之内,是最可悲的生灵……
所以,我们必须超脱出去!宁受万般磨难,也不要做凡人!
自然,因果定业不可改,真法不可说,无缘不能渡……
该你经历的劫难、承受的果报,丝毫不会假手于人……”
“‘离恨天’……‘离恨渊’……”
雪蓉对师父后面这些高深的语句充耳不闻,止步于墨玉的第一句话,自顾自地冥思苦想,喃喃自语:“一字之差……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你慧根不在,天眼未开!六根不净,七窍闭塞!灵台一团混沌……一时半会儿,是明白不了的!”
墨玉深深喟叹一声,声音更加低沉:“‘离恨天’,便是这个‘小世界’最高处的‘仞利天’……已经远超你的想象力了……为师还是带你飞越此冰墙,看看那边有些什么稀罕‘物事’吧!
据说,此处是凡人认为‘离天最近的地方’……
另一边,不应该还如此——仅有大雪山和大冰川什么的吧!”
墨玉足尖凌空虚点,又腾空飞升丈许,广袖一挥,两只獒犬一声低鸣,各自于腋下生出一双巨大鹰翅来……
“可恶!凭我的修为,居然无法带你穿过此冰墙!真费事……”他眉峰紧皱,目中渐渐充满怨恨,俊面凝霜,望空喝道:“早晚……我会让你后悔将她打入这红尘苦海……”
“哇……‘四目’,你有翅膀了!哈哈哈……好棒呀!”
雪蓉大笑着拍打着“天狮”的肩背,满心欢喜……
完全忽略了墨玉的满腔愤怒……
……
越飞越高,也越来越寒冷……
被兽皮裹得严严实实的雪蓉,伏身在“天狮”的背上,小小的身躯藏于它浓密的毛发中,依然感觉呼吸困难,浑身逐渐冰冷、毫无知觉……
“我要死了吗?……怎么每一次濒死的感觉,都是如此的冰冷……”
雪蓉想到了上次在水塘里,被红衣男童抓着足踝拽往深水的时刻。
她想扭头,却浑身僵直,根本无法动弹;
她想喊叫,却牙关抖嗦,发不出任何声音……
“神狮”背上临风玉立的墨玉,似在此刻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望向“天狮”背上的雪蓉,并摒指划出一道金光……
强劲的金色罡气形成的波光,从墨玉的指尖划出,逐渐汇聚成形,犹如一口巨钟,将“天狮”与它背上的雪蓉,一并牢牢罩在了里面……
雪蓉顿感身处和煦阳光中,逐渐僵硬的身躯渐渐回暖……
“居然忘记芙蓉乃凡躯肉身,根本无力抗衡这一重天的‘碧落’寒气!
‘天狮’也有孕在身……差点铸成大错……”
墨玉暗暗自责!
连自身十几万年的无上修为,都不能够带上雪蓉与两犬穿墙而过,就应该想到此摩天冰墙,定不是一般的万年冰峰!
已达“落云”之底的一重天,冰墙之巅如一条浑身发亮的、长长的巨龙,在云海下闪着幽幽寒芒:
“冰风寨”与“双川寨”犹如两粒豆粒大的“黑石子”,镶嵌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
“天堑城”也像一张躺在水面上的树叶!
遥遥可见,冰墙如一柄断裂的巨大刀锋,斜斜插在冰川上!
墨玉似乎看到了洪荒时期“神魔大战”的“上古战场”……
“下去看看!”
墨玉一挥袖,两只灵犬便依令按下云头,落到“刀锋”冰顶的一处冰面上。
“天狮”四足一着地,便立即贴着冰面伏低身躯,让雪蓉跳下身来,恭谨而贴心!
雪蓉望着冰峰下面的光景,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好美!”
此“冰墙”阻隔的这一面,跟另一边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那边除了一城两寨,还有“刀锋冰墙”底部一道深深的沟壑外,便是孤寂冷凝的冰川和雪峰。
而“刀锋”冰墙的这一面,则是“五彩斑斓”的“世界”:
无数的瀑布、湖泊以及漫山遍野的花草星罗棋布,将这个世界点缀得分外美丽!
墨玉心念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黑眸精芒四溢,满脸狂喜之色!
他似在跟雪蓉说话,又似喃喃自语道:“原来,我们离‘那里’,是如此之近!如果不是这道‘冰墙’阻隔,其实去‘那里’,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哪里?”
雪蓉歪着头,又大又圆的、黑葡萄般的两眼仰望着墨玉,疑惑地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师父!你说的‘那里’是‘哪里’啊?”
墨玉勾唇,仰头望向苍穹,似乎是在强忍肆意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