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在国外的势力也是超群的,南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根浮萍,若不是南梵够狠……南青衣,她不亏”慕容郦看着奉镔辰愣神的样子,很是不快。
她喜欢奉镔辰的时候,他心里早就已经装了人,她愤懑。
从小就是被人捧在心尖上,除了海底星,天上月,得不到的东西极少。当初她被奉镔辰狠狠拒绝,所谓尊严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只是鲜少有人这样,所以,她有些念念不忘……只怕这就是贱吧。
“故人往事罢了”
“哼”
“从今天起,你不必叫什么南梵兄弟,也不是奉家少爷,就是我慕容郦的未婚夫——张大千”
“……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张大千可是一代画家,岂是你能攀比的?”
“不敢比,那能不能改个名?”
“不能,就这样我给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
“谢谢你”
“大千,不用客气”
“……”
***
一处偏僻的院落,一个穿着青兰色衣裙的女子,逗着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娃娃玩弹弓。
弹弓在女子手里像是长了眼一样,对着哪打哪。
“阿姊,你好厉害”男孩子劈哩叭啦的鼓掌,小手拍的通红,满目都是赤裸裸的赞美,毫不掩饰的喜欢。
“阿囡,云吞好了,快来,趁热乎”青衣听见了,赶忙应一声,拉着小角过去。
阿婆将云吞用漏勺炒出,然后换勺子舀出汤汁,抓一把香菜,大葱,生姜切的碎碎的铺上。
“快吃,有好久没来了吧”阿婆边和青衣说再舀一碗出来,浇上浇头,推给阿角。
“嗯,哥哥最近不方便来,阿婆知道的,我……”青衣轻轻咬着下唇,有些为难。
“阿婆知道,来了就好,阿角老是念叨呢?阿姊还没来?我书都读完三遍了,阿姊啥时候来呀?”
阿婆很是慈祥的抚摸着阿角光秃秃的脑后,那里一根头发都没有。
“阿婆,也老是念叨阿姊,怎么老说我的”阿角大吃一口,舌头烫的没了味觉,丝丝的吐着白气。
青衣笑笑,心里很是柔软,偶然结识的一对孙婆给了她家的温暖。
这是她从山上被人追杀,从小溪边坠下,被下游的一对孙婆救起。
那时候她厌恶极了南梵的这种勾当,随时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连最基本的安全需求都得不到保障。
可是,她不能怨,南梵对她的好,都毫不掩饰,血脉相连,她感受的到他的无奈,疼惜。
于是安慰自己,路既然已经选了,那无论多难都要坚持走下去,那怕千夫所指,哪怕与爱分离……
“阿姊给阿角带了新的书,这次可有些难度,所以姐姐陪你可是要认真哦”青衣轻轻咬一口云吞,皮是糯米擀的,极有弹性,入口顺滑。
“阿姊你不走啦,太好了,我把我的糍粑都留给你”阿角伸出三个指头来“我一定好好学习”
“阿囡,你留在这是?”
阿婆没有阿角那么欢愉,反而带着几丝苦涩询问。
“阿婆,我要嫁人了,在东川区,离着不远,会常回来的”
青衣微微笑着。
“阿姊,是要嫁给喜欢的那个哥哥吗?额,就是姊姊夜里哭着喊的那个哥哥吗?”阿角大吃一口,没有咀嚼就咽下,急急忙忙的说。
“哪有?阿角不可以乱说”青衣听了有一些失神。
“我可没有乱说,就是阿姊落水后发烧喊的那个……名字我给忘了”阿角有些懊悔的抓抓脑袋。
青衣低下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说那个名字了,在最心底里抑郁着,凝结着,融化不开。
“!哎呀!阿角说错话了,该打”阿角看青衣不开心,说完就往自己嘴上打一巴掌。
“你这孩子,没有说错,只是姐姐不太想嫁人”青衣用指腹点着阿角的嘴“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疼不疼?”
“不疼,没有山上背木材疼”
“又去……”
吃完饭,阿角去洗碗,青衣本要是过去帮忙却被阿婆拉住,进了里间。
“你是要嫁人了……”阿婆叹口气,顺着胳膊顺下一个镯子来“俺们没啥好送的,就这一个镯子,你好好收着”
“阿婆,你这是干嘛?快带上”青衣叹口气,推搡着。
“你这丫头,浑身也没个首饰物件,寒碜我了,套上”阿婆声音强势,青衣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阿婆,过会我就走了,你可看着点阿角,上次追了好几里山路,这周边可危险”青衣摩挲着镯子的脉络,轻轻的说。
“阿角这里又没个玩伴,可怜着呢,你一说要来,他打好几天高兴着呢”
阿婆叹口气,“阿囡和我说的,我考虑过了,虽然不舍得但是也不能耽误孩子的一生哎”
“我知道了,改天就联系附近的学校,做一个学籍,让阿角读书”青衣看着阿婆突出的前鄂,暗黑的老年斑,叹了口气。
阿角是阿婆拾荒捡的孩子,阿婆对这个孩子很好,疼孙子一样疼着。
青衣想着又有些难过,捡的孩子尚且对他那般好。她自己毕竟是阚家养大的,即使没有血脉,也不至于像是逃避瘟疫一般奋力祛除吧。
***
“有时候我感觉,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我,但是一抬脚就发现一只早已经陷入泥潭,腐叶烂木枯藤死死缠着,奉镔辰,我不敢动,你要抓牢我”
她那时候如丧家之犬,被扫地出门,或许应该感谢他们没有利用自己将南梵引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阚青衣,你看银河有多少星?根本数不清,这地球在其中有多么渺小,亿万分之一都没有。”
奉镔辰有些苦笑,抬头望天,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若有外星人,他们看我们,也如我们看蚂蚁,渺小,不值一提。你这才多大点事,就想不开”
她有点醉,觉得那夜的奉镔辰实在好看,帅的发光。
“你若没了,地球不过是七十亿少了一个,中国十四亿缺了一个,认识之人少了个联系人,他们都无关痛痒,对于我,是这”
记忆里那个少年指着浩瀚无垠的星河说“银河黯淡,星海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