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恍然从未发生过一般,青衣仍然在厨房里做饭,奉镔辰依旧在沙发上沉思。
过去的事情,如果不回忆,太过于浅薄的存在,很容易忘掉的。
“吃饭了”
奉镔辰回神,现在青衣不是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吗?既然朝暮和光年并生给了他这一个机会,那他定然要好好珍惜。
“过来”
“干嘛?”
“乖”
他把我搬出厨房,然后自己摸索着把饭盛好,特别认真的把锅子刷干净,甩甩手上的水。
“过来吃饭”然后一本正经的将盘子和碗筷摆放整齐,虽然在光明者的眼里不是那么整齐。
“你怎么了?转性了?”我觉得好笑。
没有,只不过之前没有给你盛过饭,刷过锅,烹调过柴米油盐,过过小日子。
“没有,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忙活”
“青衣,你认不认识南梵?”奉镔辰装作吃饭时的闲聊,却掩饰的很费力。
“不认识,我只认识你”我很自然的接话,出口时还愣了一下。
“那我们改天,不,就明天吧,去见见他,好不好?”奉镔辰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说好熟悉的名字。
“是你朋友吗?我以前也认识吗?”
“算是吧”打着马虎眼。
“奉镔辰,改天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好吗?”
“不要”
“这个市人民眼科医院在网上评价很好,很不错的,说不定是可以治好的”
“你嫌弃我?”
“我不嫌弃”
“那干嘛要治好眼睛?”
“不会方便一些吗?况且你这是因为意外而造成的,肯定可以治愈”
“你还是嫌弃我?”
“我真的不嫌弃你的”
“那就不要再提”
“……好”
“去洗碗吧”
“……”不是说好的不让自己一个人忙活吗?就因为怵了他的眉头?
第二天,清晨微微探头,郊区树木上还有几颗未曾坠落的露珠。
“你干嘛这么早赶路”
我睁着惺忪的双眼,坐在驾驶座上有点抱怨,去见朋友哪有一大清早就去的?
“挺远的,前面有一个路牌左转,在走一会,有岔路了在和我说”
“这都走出郊区挺远的了,在哪呢?”
“走就行,磨磨唧唧”
“……”
真想一脚踹开这个讨厌鬼。
左转右转,终于前面没路了。
“到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看着前面立时感觉毛孔一阵收缩,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朋友是……”
奉镔辰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温热的手,不是死人或者僵尸。
那他抽什么风,带我来一片坟地。
阴风阵阵,虽然是白天,但是还是感觉慎得慌,毛骨悚然。
“他死,挺多年的了”奉镔辰很勉强的笑笑“你仔细找找没有名字的碑就是他的”
“是因为见不得人吗?还用无字碑?”我脚踏进荒地里,心里祈祷着这里没有什么别的蛇之类的爬行动物。
“快走,磨叽”奉镔辰一个盲人还在后面推搡着我,真过分,定然要给他个教训。
“奉,奉,镔,辰,我前面有个……人……他,他看着我呢”我结结巴巴故意装作害怕的说。
“靠后”奉镔辰将我拢在后面,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荒地。
只能够听见几丝风声,余下的都几乎听不到了。
“没人”他有些疑惑的回头。
“他,他没有脚……是不是鬼?”我咬着牙将谎话骗下去。
“南青衣”他的语调拔高“你再乱闹我就揍你”
“?”我还在疑惑他怎么知道了自己鬼点子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的旁边自己摸索着前行。
“对不起,你刚刚也太粗暴了,所以我就和你开一个玩笑”我自己觉得这语气略微带着一点讨好。
“青衣,有什么事情我们多交流好吗?摆到明面上说,不要憋在心里,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但是你刚刚好像有叫我南青衣,我不是阚家的女儿?”
奉镔辰此刻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刮子,偏偏嘴误要把事情弄砸。
“不是,南梵是你干爹,有时你就叫南青衣了”豆大的汗珠差点滴落,奉镔辰尴尬的解释,觉得自己脑回路清奇,长姐如母,自然长兄如父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是为青衣好。
“……他是我干爹,是你朋友,那……”岂辈分年龄什么的岂不是很乱套。
“这是对先人的大不敬,快点找”
……
细细看过每一块石碑,或大或小的字体或深或浅的雕刻,或长或短的名字都高度的概括了人的一生。
终于看见一块无字碑,小小的坟头,堆在角落里,烂草覆盖在上面,锈迹斑斑。
“这里,阿辰”我招呼奉镔辰过来,低头摩挲着石头的纹路,很轻,一般的石料,我想象着躺在这里的人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奉镔辰蹲在墓碑前面沉思了很久,而后对我说“刻几个字吧,行书,吾兄南梵之墓”
“可是……不是我干爹?”我觉得很是别扭,毕竟给死人刻碑这种事情从来没做过。
“我兄弟不行啊”
“行”
这人脾气不怎么好,我受教了!
“吾,兄,南,梵,之,墓”
我一字一字的雕刻,行书,既不呆板,也不满天飞舞,过于潇洒。
“青衣,如果有些记忆很痛苦,而你恰巧忘记了,那你会不会想记得”奉镔辰择着周围乱草,清理墓碑。
“我不知道”
我感觉他有事情瞒我,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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