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看什么呢?”
青衣将那玉拿在手里轻轻惦着,质感倒不像是玉,像是腊,刻着一把刀,什么刀她也无从辩认。
抬头看着那和尚在盯着她,目光灼灼很有探寻的意思,索性发问
“这个可是施善之人留下的?”
和尚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长相淳和,说话声音自有一股子沉稳“是故人留下的”
故人?莫非他见过哥哥。
和尚就不曾如此想过,在他脑里的故人就是另一个意思。
“姑娘可认识这东西?”
和尚打量青衣,这人相貌上与曾经记忆里的人不同,但是这周身的气质倒是有些相似。
“从我家人身上见过”
“家人?”莫非就是她了。
“嗯,至亲之人”
和尚鞠了一躬,念叨声“阿弥陀佛”,对着青衣和阿角拱手“请两位留下来吃饭”
阿角揪揪青衣的衣服袖子,小声嘟囔“阿婆煮好饭在等着我们呢”
“不好意思,这就不劳烦招待了”青衣合手作十字,恭敬的说。
“施主和这鲛人蜡之间有莫大的渊源,若是什么时候来了好奇心,也可听我说一说”
青衣听他一说就来了兴致,低头看着巴巴望着她的一双眼睛又叹一口气,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急于一时,索性随了阿角的心愿,不讨阿角厌烦。
“好”
气度沉稳,不动声色,望着两人离开,和尚放下手里的佛珠,摩挲着鲛人蜡,叹一口气。
“大哥,找来了,您可安息吧”
刚刚踏出佛寺,阿角就不开心的念叨“那和尚看着阿姊凶凶的,可不要再来了?”
青衣笑笑“就因为这个,所以就要拂人家好意?”
“也不全是”阿角奔着指头算计,“一来是因为阿婆等我们,二来我们不好留下吃斋饭,三来那庙里的香火本就够一人温饱,我们去了抢了他的饭,不好”
“小小年纪倒像是一个大人”青衣弹一弹他的额头,这么懂事怪让人心疼的。
“今天阿婆给我们煮云吞,可香了”阿角想着舔了舔嘴唇。
“云吞?馄饨吗?”青衣在外头上学的时候听过似乎就是叫法不同。
“不是,就是吃云团,阿婆包的煮的都可香了”阿角想着白色的云吞,入口即化,脚下短腿又快了。
山脚下那木屋窗户的烟拢了再散开,成了一层轻纱慢慢飘起来融进了天空里。
“阿婆”阿角兴冲冲的跑进去,使劲吸了一口气“好香”
“青衣,来坐下吃饭”阿婆将云吞盛好递给她“今儿去庙里怎么着?”
“挺好的”青衣嚼了一口,可不就是馄饨“很有嚼劲”
“你个丫头,问你去庙里来?”阿婆笑一笑。
青衣想一想还是问了“阿婆,那个和尚是哪里来的?”
“这呀,是一直在这里的。二十年前呢,这庙可大着呢,附近方圆几里的都来求这个佛,灵验,就是啊”阿婆长长叹一口气。
“就是什么?”青衣莫名感觉觉得这桩事情和这鲛人蜡脱不了干系。
“这二十年前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佛寺里夜里躲了一个孕妇,这可不得了,不到几刻就冲了一帮手上有枪的人”
“这寺里的人都心善,何况是一个孕妇,顶撞了几句就全被杀了,当年的时候这云南边陲还乱,管事的记了个档案也不了了之”
“那这和尚就是仅存的?”青衣这就松了一口气,自己是被阚家爸爸救下和这里的一切都是不相干的。
没过多久,她就将这一切都推翻了,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是呢,那和尚过了没半个月就回来了呢”阿婆低头狠吃了一大口。
青衣喝了口汤,也暂且把事情抛到一边“这都是口耳相传吧”
“是呀,村里人多相传的到后来就不成样子呢,我老婆子可是个准的,保着不信口开河”
云吞很香,阿角大吃低着脑袋不说话,这才吃了最后一口,咕囔“那和尚还想请我们吃饭”
阿婆听了神色一变,打量了青衣一眼,复低下头。
窗外很静,夏季里的日头很毒。
***
“喝什么喝?青衣有下落了吗?”姜筽拍了拿着杯子喝水的老楚的手。
老楚快言“没找着尸体”狠狠灌下一口水,透心凉,肠道里的暑气都散了。
姜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老楚不乐意了“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没有尸体,万一还活着呢”
他听了默认,别扭的问“大哥怎么样?”
“还行,伤口好些了,你呢,胳膊能动了不?”
“蛮好的,就是心里不痛快”南梵没有给他下达关禁闭,他过不了心里的開。
“咱兄弟跟着大哥出生入死十几年,可这南青衣蹦哒出来一两年的,就没咱的位了”老楚觉得对自己的意思,发牢骚。
“我不是这个意思,兄妹可是至亲”
“你个犟驴,不是觉得委屈的时候了,反正老子就是看她不顺眼,没了就……”
老楚要说的话生生被姜筽的一个眼神给咽了回去,摸了鼻子“一个两个的都凶我,我可是知情人”
姜筽觉得很是奇怪“什么知情人?”
老楚扬起一抹得意,咧着嘴“这追杀咱的不是便衣警察,而是另一队黑子……听说这领头的还有些来历”
看着老楚大有说书个开天辟地的样子,索性打断长篇大论“别卖关子”
“哎,那领头原来有条子爸爸,是两道通吃的,肥了后,不知咋的还低调,好想是叫吴峡……”
对,吴峡
老楚想起来小时候还是学生的时候被语文老师逼着背诵“巴山三峡吴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想起来可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姜筽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这人和咱有过节?”
“没有,但是上次大哥早期被追杀好多都是这家伙领头的”
老楚有些愤愤不平,家伙什,货物都没有过节,这人是抽风了?又想到某种可能,拍拍手
“你说会不会是看上咱大哥的美貌,爱不得,反起了杀心”
姜筽抬腿就是一脚“滚,整天没个正形”
门口外的南梵推门的手愣了愣,老楚说的这种可能自己到没想过,可能性有一分?
后头的事情证明自己或许过于自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