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瞬即逝,和艾瑞斯约定的五天期限眼看着就到了尾声。就在刚刚,白枭创造结界检查了几个伙伴这两天训练的成果——出乎她意料的完美。对于在结界里的度日如年,几个守护者当真是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去完善自己的能力。
经过这一系列的锻炼,白枭总算是能够初步掌握了力量融合以后的强度和方法,这让她去使用自己这满身强大的力量有了更多的自信和坚定。再看淇冶,更是将一手竹笛练得出神入化,甚至有很多次他都可以不召唤出实物就能够发挥其作用,着实让白枭惊叹不已。至于克里斯,三型守护力量在他的身上虽然没有白枭当时那么炉火纯青,但已经是可以去运用其中的能力,在某些关键时刻会排上很大的用处。
而弥家兄妹是白枭最后检查、也是最另白枭震惊的——因为无论淇冶和克里斯如何进步,都没有和白枭彻底打成平手,但这对兄妹联手起来的能量足足和白枭五五开,甚至在某个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力量被压制住。对此白枭赞不绝口,其余两人也纷纷赞扬弥家兄妹的强大和默契。正因为有这样的默契,才能把力量发挥到极致。
傍晚的时候消失了一天的尘回来,而几个人正在开开心心地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当看到尘从开启的门身后探进来,纷纷打了招呼却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反倒是尘,提着手上满满一兜子从城里寻来的各种小吃美味,哐地一下把袋子放在桌子上,颇为自豪地介绍着:“这些都是我看到的好吃的!特意给你们买回来尝尝……”
克里斯看的眼睛都直了,乐呵呵地抬头道:“谢啦!”
“不用不用,你们快吃吧,”尘笑着摆摆手,显得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看着一屋子几乎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伙伴,还有些许紧张地咳了几声。该客套的客套完了,克里斯毫不犹豫地伸手便冲向了袋子里他从刚刚就盯上的零食,一点也不客气地拆开了包装就往嘴里塞,看的白枭就差抬手将他暴打一顿,索性良好而优秀的教养让她忍住了一时冲动。
她看了眼剩下仨人,眼神交流在瞬间完成。几个人也依次拿了些零食放在手里,拆了包装吃了些品尝,秉持着一种“来都来了”的想法,非常坦然地吃着手里的零食。白枭边吃边在克里斯高喊好吃的背景音里扭头看向尘,见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吃,心头顿时有点复杂的情绪。她可以感觉到他对他们是真的好,是真的有在当恩人去报答,她也理应去感谢他,只是他未知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去提防,如此一来矛盾的心绪就变得更加明显。
白枭在心里长叹一声,面上扬起一抹亮丽的笑容道:“尘你要不要也来吃点?累了一天也休息休息吧。”话语里的几分真诚,只有白枭自己知道。倒是她那精致容貌上扬起的笑容让尘看的满脸通红,他绞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地点了点头。于是白枭把袋子推到了他和自己的中间,美滋滋笑着把吃的都塞到他的手里。
“诶对了,明天就要去见那个糟老头子了,准备好没?”弥葉吃着东西嘟着嘴囔囔地说道,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闲聊。其余四人纷纷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尘左右看了看面前的几人,咬唇在心里努力了很久,这才开口问道:“糟老头子是这个城的城主吗?”
“是啊,明天我们又要去见他了。”白枭叹口气,向后身子靠上了沙发。原本在她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尘看来无论如何也抚不平的蹙眉。后者看了看白枭,低着头小声道:“辛苦你们了……”
“没……”
“没事儿,这都是应该的,”淇冶打断了刚想说些什么的白枭,向前探着身子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尘,“只是我想问问你,你最近一下子出去整天……都去做什么了?”
问到半截接收到白枭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淇冶原本凶巴巴的审问不得不改变了问话方式,在确保严肃的情况下尽可能去放软了语气。余光扫过白枭,见其满意地点点头淇冶这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紧紧地盯着尘的一举一动。白枭对此没有阻止,一来自己也是真的好奇,二来这样倒也不显得因为气氛突然融洽而显得太过奇怪。
“我……”尘捏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去。他的刘海挡住了他的面容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确实最初他出门只是因为知道白枭他们不喜欢自己,索性也就不在眼前乱晃,但他的单独行动很快就被天族派来的人所察觉,所以几乎后面的每一天,他都是在城里的某个地方被拉着逼问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最初还可以用不知道三个字来矢口否认,到后来对方显然已经不再相信,一定要尘说出什么来,否则就会被带回天族关押——以欺骗之罪。
这些天虽然他并不在屋子里,但那天被关门声弄醒的夜晚,他几乎是听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自知身份的敏感性,所以选择了绝口不提,也选择了逃避。是欺骗只当自己是蝼蚁的族群高层,还是帮助即使怀疑也会心善地收留自己的人,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去选择哪个选项。所以在说出他们的行动时候,至少有九成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但又因为掺杂了些许的真相,对方将信将疑地也就放了他走。
每一次他看着越飞越远的同族,心里都是五味杂陈。那本该是纯洁无瑕的族群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世人都说妖族性邪,天族性善,可是当真是这样吗。后背上原本该拥有洁白庞大羽翼的地方,那两道硕大的伤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尽可能去帮助白枭他们,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哪怕只是几句话的欺骗也好。
可是,这一切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他站在什么立场可以这么说?于天族不共戴天的妖族,如果知道真相,怎么可能允许他还待在他们身边?又怎么可能还想现在这样对待他?尘的心里不由得钝痛,但是脑海里早已被坚定的信念,和折磨自己几乎每个日夜的记忆所填满——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我……这几天除了绕着城里的店铺找这些吃的,还见了些刚刚认识的人!”咬着嘴唇,尘下定决心去说出最后的一个谎言,一个他也不知道是否属于善意的谎言。
“刚刚认识的人?”淇冶眯了眯眼睛,显然是不相信尘的这个说法。后者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很快涨红了脸说道:“是真的!就在临街隔壁的那个店铺,那里的店主很健谈的。”
“嘶你为难人家做什么?”白枭瞪了一眼淇冶,满眼都是我们需要注意但真的没必要去打草惊蛇的表情,后者缩了缩脖子,哼哼唧唧地就此作罢。尘见此抬手摆了摆,想要去表达自己没有关系,但是被白枭制止住,只能把想说的话全都收回肚子里。
场面一度有些沉闷,直到克里斯嚷嚷着还要在吃零食,这才打破了刚刚几乎要降到冰点的气氛。白枭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故作颇为深沉地揉了揉尘的头发,随即也跟着几个伙伴叽叽喳喳地说笑去了。尘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许久都没有什么灿烂表情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
好巧不巧地,白枭再转头的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她微微怔了怔神,突然就有了一种尘也许真的不是要害他们的人的想法。白枭为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紧接着摇了摇头挥走了这种想法。
一晚上几人嬉笑着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当几个人都各自回屋休息之后,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他们睡得很沉很香,静谧的空气中只有他们呼吸的声音。但若是细细观察而去,可以发现地面在极为轻微地震动着,只是这程度是足以让人忽略的震动。
夜黑风高,繁星高挂。一切都如常,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场昏天黑地的战斗即将打响,而这场战役所带来的,是鲜血的教诲和绝望的吟唱,是黑暗的乐曲和重生的篇章。直至战斗结束,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