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见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竟然与自己一般境界,心下不敢托大,也显化出七片星宇护身。
那少年身形有如一缕轻云,瞬间逼近唐吉,手中的剑就要往唐吉咽喉处刺去,唐吉忙退后一步,拖着那九齿钉耙囫囵一转,将少年逼退,唐吉虽然未有学过甚么武艺,但将那重达一藏之数九齿钉耙紧紧握住,让其随着身子一齐胡乱转圈,倒也使得少年近不得身来。
少年见唐吉如此莽夫,也不急躁,将身形往后一闪,左手捏个决,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吐出一道烟雾,幻化成少年模样,少年将右手提着的剑往前一丢,那道幻化成少年模样的烟雾接过剑来向着唐吉杀去,唐吉一惊,忙挥动钉耙往那烟雾身上打去,不曾想落了个空,钉耙直接穿透过去,钉耙的惯性将唐吉的身形往前一带,正好撞上那口剑,唐吉忙将周身七片星宇叠在一个方位,堪堪抵住那柄剑,但那剑尖处传来的力道还是将唐吉震出老远,唐吉吐出一口瘀血,心道这少年好大的神力。
“老爷,去打他本尊!”另一个战场,莫蒂的声音传来。
唐吉一听,往那少年处看去,但见那少年正立在原地如舞法天女一样舞动,他做什么动作,烟雾就做什么动作。唐吉便直往那少年杀去,然而那提着剑的烟雾毕竟不是作摆设用的,还未等唐吉飞出几步,便将他拦截下来,纵着剑光如疾风骤雨向唐吉斩来,打得唐吉手忙脚乱,防不胜防。
不消几个回合,唐吉便被剑光斩得遍体鳞伤,仿若一个血人,急向莫蒂喊道:“驴儿,敌他不过,如何是好!”莫蒂此时已与齐老战至白热化,一边与齐老厮杀一边向唐吉喊道:“将造化注往直肠处汇聚!”
唐吉听罢忙收了七片星宇,将全身的造化注入直肠,在那里形成一个气旋,那只见那气旋刚一形成,唐吉的体表忽然多了一层淡红色的火光。唐吉惊讶无比,未曾想到火核桃改造后的身体还有如此妙用,此时他感觉浑身坚硬得像一个核桃,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来砍我”。
那少年见唐吉收了周身星宇,以为唐吉黔驴技穷了,便将那烟雾吞入口中,亲自提着剑斩了过来,然而马上他就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少年逼近唐吉身前,举着剑正要将唐吉力劈为两半时,唐吉骤地两掌往头顶一合,空手接住了少年的白刃,但见少年的剑体被覆盖着火光的两掌夹在中间,竟然剧烈地融化燃烧起来,少年吃烫,连忙撒手往后一跃,退至离唐吉百米开外方才停住。
二人隔空相望,唐吉嘿嘿笑道:“娃娃,你还有甚么手段,一并使出来吧,不然爷爷我可要取你性命了。”
少年冷哼一声,道:“乡野粗人,只会一身莽力,道法却一个不会,待会儿有你苦头吃!”只见他朝着半空连呸七口,每呸一口,口中便钻出一口剑来,一转眼,少年周身就多了七口长剑,与环峙少年周身的七片星宇各自合二为一。
唐吉见了笑道:“你就算呸三十三柄剑来?爷爷把头伸在这里,你也难伤我一根毫毛。”
那少年听了冷笑道:“若有三十三口剑,直教你魂消气泄!你且站在那里不要动,待我来斩你。”少年将手往唐吉的方向隔空猛地一划,只见那七口融了星宇的长剑各自抛出一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剑光,往唐吉的面、颈、胸、脐、胯、腿、踝斩来。唐吉怡然不惧,就站在那里硬接,那剑光打得唐吉身上火光焰焰,倒是未上着他一处皮毛,但那剑光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却是震得唐吉手麻脚软头发昏,忙道:“好剑!好剑!”
唐吉被震得还未缓过神来,那少年又高声喊道:“再接我七剑!“
又是七道剑光汹涌而来,而且比前七道剑光要浑厚得多。唐吉不敢再硬接,忙转身逃去。
此时另一片战场的搏杀已经来到尾声,莫蒂浑身沐浴着鲜血,黑袍已经破烂不堪,头上青丝被血液沾作一团,两只怒目瞪得如铜铃,举着剑将齐老力劈为两半。莫蒂往唐吉那儿看去,见唐吉被打得七窍流血四处乱窜,便提着剑杀向少年。
那少年正纵着剑光追击唐吉,忽然感觉脖颈一凉,想摸一摸,却已动弹不得,直直地倒了下去,身首异处。
同一时间,南浦国某一宫殿内,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中年男子面前道:“家主,大…大…大…大事不好了!”中年男子怒叱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少爷的命灯…灭了!”
一天后……
“造化弄人,老爷,咱们只想摘个果子卖点钱,结果平白沾了两条性命,惹上南浦国三大家族之一。”
“可不是么,虎无伤人意,人却有伏虎心,为今之计只能速速离开南浦国了。”
“不过这小子可真富有,一身行当都够我们随意挥霍二三年了。”
“如今我们要去哪里?”
“那小畜生死后,他的命灯能够显化出当日的场景,清家势力遍布全国,我们想要逃离有如登天,不若先去南浦国东部的荒野遗迹中躲个三五年,待那清家偃旗息鼓后,我们再悄然离开罢。”
“仙野遗迹是个甚么地方。”唐吉问道。
“据典籍记载,那是远古时期仙野国的皇宫所在,那时仙野只有一个国家,就叫仙野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覆灭了,于是仙野各个势力纷纷占地而王,但仙野国皇宫的遗迹不归任何一国所有,属于国际公域,里面鱼龙混杂,各个势力在那里你争我斗,是南浦国管不到的地方。”莫蒂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启程罢。”唐吉欣然道。
“不急,老爷,彩云城有一扇道门,从道门可以直接跃迁至仙野遗迹。”
“道门是甚么?”
“道门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一种法宝,可以接通道境。”
“道境是什么?”
“据道门使用手册上记载,道境什么也不是,它既非‘有’,也非‘无’,它是世界的种子,当然这是一个比喻,实际上它什么也不是。”
“世界的种子?”
“是的,据道门使用手册记载,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没有世界,只有道境,但忽然有一天,道境中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两种变化,其名‘有’和‘无’。
后来‘无’演化成为一片虚无,是为天地之始;
而‘有’演化成为‘一维’,‘一维’又渐渐演化成为‘二维’,‘二维’接着演化成为‘三维’,是为万物之母。”
“那‘三维’有没有继续继续演化成‘四维’以至‘无穷维’?”
“你很聪明,老爷,照理来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自然也可以生四维以至无穷维。但是道门的发明者认为,三维以上是不稳定的。”
“为什么?”
“这个结论源于道门发明者所研究出来的一套理论,人们称之为‘弦理论’,这套理论十分复杂,为了让您更容易理解,我这样给您来解释,”莫蒂一边说着一边从裤裆里摸出四根毫毛,让它们震动起来,向唐吉道:“弦理论认为,‘有’是由无数根震动的‘弦’组成的,就像无时无刻不在鸣奏的琴瑟,其上的‘弦’无时无刻不在震动。”
接着莫蒂将其中三根毫毛相互交叉在一起,用手沾了些嘴角淌下来的口水,往三根毫毛组成的封闭空间上一抹,那里出现一层三角形口水薄膜,“你看,老爷,”莫蒂说道:“这层脆弱的膜就是我们的三维世界了。”
唐吉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一维和二维中是没有世界了,因为一根弦和两根弦无法组成封闭的空间。”
“您简直是个天才!老爷,”莫蒂叫道:“我正是在将一根毫毛比作一个维度。”
莫蒂继续排列他的毫毛,又将它们组成一个长方形,再覆上一层薄膜,说道:“老爷您再看这层膜。”
“如果弦与弦的交点不被固定的话,与永恒不变的三角形相比,这四根弦不断震动,将使长方形不断变形,其中的密闭空间将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形状,这层膜在弦的震动下原本就极其脆弱,再经过密闭空间不断地拉扯和压缩,很快就会崩溃!”
“对极了,老爷,如果用二维模型来演示,弦理论所表达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因此一维与二维没有世界,四维以至无穷维的世界在刚诞生不久往往会立即崩溃。”
唐吉思考了片刻,问道:“如果有一物落在这层薄膜上,膜会不会弯曲。”
莫蒂惊喜地道:“知一隅而反三隅,老爷您真是聪明极了,弦理论的雏形就是用来解释引力现象的,当有一物落在膜上,那么此物落点处的膜将会下陷,以此落点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的膜也会相应弯曲。再有一物,质量比前一物小无数倍,如果它落在发生弯曲的膜上,它固然也会使膜弯曲,但由于质量上的巨大差距,此物对膜造成弯曲的程度与前一物相比微不足道,于是将顺着弯曲的膜向前一物靠拢。这种现象就叫作引力了。”
唐吉道:“妙不可言……”
两人接着又探讨了许多理论。
过了半天莫蒂哈哈大笑:“不过跑题了老爷,我们一开始讨论的是道门哩。”
唐吉问道:“那道门是怎样一个原理?”
“怎样一个原理我不太讲得清,不然我也能制作道门了,”莫蒂道:“只大抵晓得,道境与整个三维世界无隙接壤,从一扇道门进入道境后,可以立即从另一扇道门出来,因为道境没有时间、空间等概念,所以从这一扇道门进入道境的时间与离开道境从另一扇道门出来的时间一样,道门都是两扇一组,一一对应的,而彩云城就有一扇对应仙野遗迹的道门。”
唐吉道:“这个道门制作者真是个天才。”
莫蒂道:“谁说不是呢?”
“为什么我们不通过道门离开南浦国。”
“这样的话清家就能通过道门的日志了解我们的动向了,到时照样能派人跨国追杀,唯独这仙野遗迹,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在那里,也束手无策。”
两人又探讨了许多理论,一边说着一边往彩云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