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丹觉得他这八千多人足以应付数倍于己方的讨虏军东路部队,殊不知族人那引以为傲的弓马娴熟在大炮面前不值一提。
衡州城高墙厚,比保宁府的城墙坚挺了不少,然而在吴军锐利的炮火面前如同一张薄纸,炮弹打到哪里,哪里就随着巨响轰然倒塌,城墙上的清军毫无还手之力,高大城墙所凸显出的地利优势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千余清军还未等到敌军攀上城头展开厮杀便被压死在了破砖碎瓦之中。
“将士们,不要慌!叛军虽炮火犀利,然而叛军终究是人。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城头,叛军定然无法破城!为了鞑清,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五百鞑子兵丝毫没有任何惧怕之意,誓要死守衡州。
反观一旁的汉奸地方守备部队,不少人早已被吴军猛烈的炮火吓破了胆。试想一下,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突然变成了一滩肉泥,还溅了你一脸鲜血,你又如何能不吓破胆呢。悍勇的八旗兵身经百战不会惧怕,新兵蛋子们又如何能保持住不肝胆尽失呢。
“大人,叛军炮火犀利,我们逃吧!长沙城高墙厚,还有数万大军在那里集结,定可高枕无忧。”衡州汉军守备许承德说道。
“闭嘴!你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我就砍了你!”阿克丹很是气愤,未战先怯,这个狗官是怎么混到如今这个地步的。阿克丹正说着,吴军又是一轮炮弹打了过来,整段城墙都摇摇欲坠,出现了要倒塌的声音。
“大人,我们撤吧!”众汉军奴才兵也是说道,他们不是什么百战精锐,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不想就这样葬身于此。
“要撤你们撤!呼兰卓已经死了,他爹是镶白旗护军统领,就算是撤退也是死路一条!”阿克丹发了恨,他也是人,他也想跑,只是逃又能逃到哪去呢,出了城就要面临叛军的合围,即使侥幸突围呼兰卓死了自己也难逃死罪,护军统领的怒火自己这个小小的佐领能承受的住的。
“大人,就算不逃,我们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啊!”许承德说道。
“既如此,便为鞑清尽忠。将士们,不要想着撤退了!也不要再萎缩在城墙内坐等叛军破城了,随本佐领杀出城去,与叛军决一死战!”阿克丹举刀说道。
于是,衡州城城门大开,七千余清军嘶吼着冲向吴军。
阿克丹一马当先,手中战刀挥舞,勇猛非常,被流矢击中,毙。
汉军们楞了一下,还是跟着八旗兵冲向了叛军大阵,反正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还不如跟叛军搏命自己一家老小不但能保全性命说不定还能拿个抚恤。
“杀啊!”许承德拖着他那二百多斤的身躯,身上披着两层重甲,被吴军一炮轰出了数米远,压死了好几个士兵。
清军与吴军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见吴军阵营中前排步兵渐渐腾出一块空地,冲出一队骑兵。
“关宁铁骑,战无不胜!”马宝手中大刀一挥,亲自带着骑兵们冲向清军。
“关宁铁骑,战无不胜!关宁铁骑,战无不胜!”这支骑兵之中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就是从小习武的老兵后代,个个骁勇异常,人手一杆三眼铁铳,距离百米便对着清军开枪。
“砰!砰!砰!”铅弹如同狂风般向清军扫来,八旗健儿们被击毙当场,后面的绿营奴才兵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决心,调头向衡州城跑去。
绿营兵还未冲到城门处,却见城门之上换了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吴”字。走投无路的绿营兵们跪地请降,被马宝纳入了军中留作炮灰。
城高墙厚的衡州城,就这样被戏剧性的拿了下来,吴军没有付出多少伤亡,便依靠着犀利的大炮拿下了这座长沙的门户。拿下了衡州,便可直指长沙,进而与王屏藩部会和,围剿重兵集结在宜昌、荆州、武昌的清军,进而夺取天下。马宝并不知道,他的老上司吴三桂虎头蛇尾,竟是向往着与鞑清划江而治,丝毫没有渡江杀鞑子一个片甲不留的意愿。
此时的吴三桂正亲率大军北上,他那便宜侄子陆忠承诺给他的第一批火枪和第四批火炮日前才刚刚到达,他准备用犀利的火枪大炮建设一道坚固的防线,从而让集结在两昌荆州的清军再没有渡江来战的幻想。
……
糠稀十三年一月二十一日,东吁候府。
“侯爷,陈知礼来了。”一名亲兵进了大堂说道。
“哦?让他进来。”
“诺。”
只见这位糠麻子面前的大红人如今竟是满身污秽,面如土色。
“陈公公怎的如此模样?”陆忠假装诧异道,心里却想着你个B怎么不死在半路上。
“侯爷有所不知啊,吴三桂兵分两路大军压境,连战连胜,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了衡州城。咱家伪装成行商历经千难万险才怀揣着圣旨到了你这东吁候府啊。”
“为何圣上执意要让你来传达圣旨呢?”
“这个咱家也不知道,圣旨在这,侯爷且自看去吧,大敌当前也顾不上那么多君臣礼数了。我这个小太监也不需要侯爷行什么大礼。而且圣上说了,只要你愿意出兵与我鞑清联合围剿吴三桂,便封你为异性****,圣上面前都可以不必行礼。”
“哈哈哈,圣上有心了,陈公公先去歇息吧,起兵之时不是现在。当然,本候的忠心天地可鉴,但请圣上放心。”陆忠心想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去救你这狗鞑子的封建王朝,起兵是肯定会起兵的,不过老子起兵不是打吴三桂,是打你们这些狗奴才跟你们那女真主子。
“既如此,咱家就放心了,一路劳累日夜难眠,如今到了侯爷府上终于是可以好好歇息了。”陈知礼被两个亲兵带到了厢房歇息,心里还在想着有陆忠此等大忠之臣平定吴三桂之叛乱指日可待。
陆忠将圣旨随手扔在了地上,连看也不看。
“等本候八十万大军训练完毕,吴三桂与世长辞之时,定然让你们这些狗鞑子去地狱面见你们的先皇主子。”
睡起来的陈知礼沐了浴更了衣,带着十余个扮成贩夫走卒护卫他的八旗鞑子兵前往了北大营,要与苏和泰商谈议事。
“苏和泰呢?”北大营之中,陈知礼问道。
“苏和泰大人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吗?”一名亲兵问道。
“出去了?我是皇上伴当太监陈知礼,有要事要与他商谈,便在此地等着他回来。”陈知礼进了北大营营门,坐在一处石凳子上等着苏和泰回来。
……
侯府。
“侯爷,那个太监带着人去了北大营,非要见那苏和泰!”一名北大营的孟族士兵前来说道。
“他妈了个巴子,本来想留他一条狗命,没想到这厮竟然自己找死,这就由不得我了,杀了他!”
“诺。”
陈公公正跟八旗兵们静坐在石凳子上,突然飞来一阵狂风,数百颗铅弹将这位糠麻子面前的大红人打成了筛子。
身上被镶嵌了无数铅弹的陈公公猛的睁开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头一歪,死在了石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