糠稀十三年二月十五日。
吴三桂带着大军到达了衡州前线。只要能将长沙、南昌、武昌三地的大批清军击败,便可以与正在攻略湖南的王屏藩部会和,让清军彻底丧失在南方的统治和机动能力。
常德。
王屏藩看着那坚不可摧的常德城门,心里渐渐泛苦。湖南多雨,最近更是如同涝灾一般大量的降雨,道路泥泞,天气潮湿。火枪大炮都不能拿出来使用。自己的老上司却还一直在催自己尽快攻下常德,自己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攻城,哪怕死伤再怎么惨重。
“城下的贼子们!我巴尔布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巴尔布还有一天活着,你们就绝不可能攻陷常德城!我知道你们的大炮犀利,可惜天公助我大清,这雨恐怕是要连月的下,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攻破此城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清军们跟着巴尔布哈哈大笑。
天上的雨突然变得越来越小,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巴尔布的狂妄,这本应是连着下一个多月的雨,就这么停了。
“大人,雨……雨停了!”一名汉军佐领颤声说道。
“雨停了又怎么样!现在天气潮湿,他们还是没法使用火炮。恐怕他们现在所存的火药,都受潮了吧?不怕炸膛出问题就尽管拿出来用啊。”
“大人高见,不愧是名将之后。”
巴尔布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自己的祖上可是大清朝出了名的猛将,只不过是一代更比一代弱,到了自己这一代只混了个指挥同知。
“传令!将火炮拖出来,摆在刀斧手后边!”王屏藩大喜过望,陆忠这小子发明的火炮可不是会轻易受潮的老古董。独特的包装方法跟供弹方式可不会因为那么点湿气就哑弹炸膛。
“诺。”
鞑子兵跟二鬼子们看着城下的讨虏大军浩浩荡荡的往后撤,满是不解。
“他们是要退兵么?”
“难道是贝勒爷跟王爷把吴贼击溃了?”
“不可能啊,十万人杀也要杀一个月呢。”
“那他们为何退兵,莫非是吴贼那边难以招架,告急了?”
“那是什么东西啊?”一名小卒指着城下穿着花里胡哨服装的炮兵们说道。
“那是反贼的炮兵部队!他们不想撤军!他们要拿大炮轰我们!”
炮兵们一身红白线列士兵军装,将火炮缓缓的推了出来。
“炮管疏通两遍!检查火药!”
副炮手将炮管用力来回通了两遍,主炮手反复的拿手揉搓着火药。
“检查无误!”炮手们的声音熙熙攘攘。
“疏通完毕!”
“报告长官,所有炮管全部疏通完毕,所有火药确定检查无误!”副营长刘德顺向营长张麻子报告道。
“装弹!”张麻子大喊一声,什长伍长们跟着喊了起来。
“预备!五月雨袭式,开炮!”这五月雨袭式是张麻子从自己的老上司陆忠那里偷师学来的,自己还在当炮兵的时候就看见陆忠时常教炮营的长官们这个方法。
只见百余门大炮依照顺序对着常德城门轰了起来。
“轰!轰!轰!”常德城墙上被轰碎了无数青砖巨石。
有的炮弹砸在了清军士兵的身上,中弹者无不被砸成肉泥,带着身后的清军们一起下了地狱。
时常有躲过炮弹的士兵得到了万幸中的不幸,被碎石砸中脖子碰巧而死。
“是谁他妈告诉老子的,反贼的火炮受潮天气下不能使用!”
“报告大人,好像……好像是您自己说的。”一名汉军佐领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说了你们就不会反驳我吗?!”暴躁的巴尔布抽出皮鞭狠狠的对着那名说话的佐领的脸上抽了一鞭。
佐领脸上登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黄瓜状突起,还带着些许鲜血。
“健儿们!”巴尔布大喊一声。
“在!”鞑子们带着二鬼子们大声应道。
“随本将军大开城门,与叛贼决一死战!”巴尔布心里发狠,与其龟缩在城墙之上接受单方面的覆盖式不间断打击,还不如直接打开城门跟叛贼们来个硬碰硬。就算打不过把叛贼的炮兵们赶走也是好的。
”杀!杀!杀!”两千八旗兵怒吼道,八千汉军跟着应和。
炮兵们尚在开炮,却看见常德城门缓缓张开。
“鞑子要出城!火枪营,掩护炮营!”
“诺!”火枪营营长王虎贲带着火枪手们奔赴到了第一条阵线。
巴尔布拖着伴随了他十数年的大刀,带着他的两千八旗健儿们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中涌了出来。
“区区反贼,本将军还不放在眼里!”巴尔布一马当先,带着八旗兵们向只装备着短剑的炮兵们发起了冲锋。
此时的火枪手们刚刚摆好阵型,炮手们往后撤退,将火炮留在了原地,反正清军的大刀长矛弓箭对坚硬的大炮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虎贲三段射,预备!”王虎贲是王屏藩的远房表弟,是个带着满腔抱负的不折不扣的民族主义者,他早就想杀鞑子了,只是可惜没有机会而已。这虎贲三段射,是他跟炮营营长张麻子喝了好几次酒,把张麻子灌醉了,张麻子才舍得教的。
鞑子兵们骑着高头大马却无法发起冲锋,因为到处摆放的大炮就像是拒马一般,阻碍着道路让人难以通行。
巴尔布见状,下令道:“汉军先行!把那些大炮搬到一旁,以便我大军冲锋!”
“诺。”城守尉陈忠应道,汉军当炮灰的时候太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满人鞑子奴役挥使。
“杀啊!”常德府的二鬼子们举着大刀长矛鸟枪,嚎叫着向汉军冲去。
“砰!砰!砰!”早已摆好架势的汉军们举着手中的火枪,扫倒了一片奴才兵。
清军好不容易激起来的锐气被这犀利的火枪瞬间打压的干干净净。
“叛军能掌控雷霆!是天王老爷来惩罚我们了!”一个二鬼子说道。
“扰乱军心者,斩!临阵脱逃者,斩!”陈忠一刀砍死了那个奴才兵,恶狠狠的说道。
清军们一批又一批的向汉军冲去,用人肉堵住铅弹,三百米的距离让他们付出了这辈子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代价。
奴才兵们死伤的已经差不多了,清军才开始向汉军阵营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