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富贵回到百草堂,路过五谷堂还找管事要了个麻布包,准备给小鸡仔收尸用的,还一直纠结,这要不要吃了,哪怕是死的,不是也能吃的吗,后来还是作罢了,虽然小鸡仔一直算是散养,怎么说也跟了自己这么久,一想到要吃鸡了,虽然有点小兴奋,可更多的还是不落忍,再说,万一小鸡仔是病死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传染啊?要真是死了的话还是挑个不影响药圃风水的地儿埋了吧,离百草堂越远越好。
不能说满心期待,只是有点希冀的推开百草堂的门,他还想着小鸡仔几天不见自己,会想狗一样摇着尾巴在门口迎接自己呢,别说摇尾巴,能在门口候着也好,结果自然是失望了,连个影都看不到,不会真死了吧?
温富贵在药圃寻了一圈都没看见小鸡仔的身影,只好开始大声呼喊,“鸡儿哎,崽儿哎,你在哪哟?鸡儿哎,崽儿哎。。。。”
一遍遍的呼唤得不到任何回应,温富贵的心悬的更高了,完犊子了,小鸡仔真的死了,可这死哪了呢?话说生要见鸡,死要见尸,这家伙是死后变灰烬了么?
温富贵还是不相信平时都是自生自灭的小鸡仔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又在各处寻找起来。其实路过红果树时,他抬头看了眼空空的树冠,最高处仅剩的几个果子都没了,这都是意料中的事,果子都没了,小鸡仔还呆在这里干嘛?这是温富贵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也就没有仔细寻找,当再一次寻到这里的时候,温富贵不得不停下脚步,寻了根杆子,在浓郁的树叶中翻找起来,万一这傻鸡想不开自挂东南枝呢?
这不找不要紧,突然发现这在树冠高处隐匿着一个蛋模样的东西,温富贵爬上树干,小心翼翼的把这蛋抱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有的?轻轻晃了晃,不像鸡蛋那样有液体感,倒是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这啥意思?小鸡仔还不知所踪呢,这又来一个?干啥呀这是?难道是因为小鸡仔本就是给温富贵吃的,结果温富贵没吃了,老天补偿温富贵,又给一个?这老天对温富贵也太好了。
温富贵打定主意,不管能不能找到小鸡仔,这个蛋是死活不能让它破壳了,一定要在破壳前吃掉它,省了后顾之忧,对,就这么干!
温富贵把这个蛋放到百草堂里,继续寻找小鸡仔,“鸡儿哎,崽儿哟。。。”
温富贵对天发誓,他把整个百草堂药圃翻遍了,连以往不曾留意过的地方都翻了好几遍了,实在是找不到小鸡仔,于是拿来三炷香,找了块空地,堆起个小土包,插上香,算是小鸡仔的衣冠冢了。
“小鸡仔,虽然你跟我在一起时间不长,我也一直有想吃了你的冲动,可这鸡死如灯灭,一切都过去了,咱们相视便是有缘,今日你不辞而别,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辈子你我无缘融为一体,下辈子,你要有兴趣还转生一只鸡,我一定见你第一面就把你放我肚子里,咱们永世不分离,你要无意,还是不要让我看到了。”说罢,温富贵对着小土包抱抱拳,转身离开了,小鸡仔是无缘入腹了,可这不是还有个待下锅的吗?煮着吃烤着吃好呢?
温富贵找来锅,舀了溪水,架火上,至于冷水煮蛋还是开水煮蛋?这重要吗?
蛋下了锅,温富贵就起身去收拾了,这一天天的,忙得脚不沾地的,这百草堂都不能住了,都落灰了。
随着水温升高,锅里的蛋开始不安分起来,不是水开了冲的蛋来回滚动,像是这蛋怕热一样,不安分的来回窜。温富贵听到动静,以为锅开了,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温富贵还纳闷,这么快水就开了?看着这蛋在水里来回翻滚,应该是熟了吧?
温富贵正准备找个什么家伙事把蛋捞出来,却发现这水也没冒热气啊,于是伸手试了下水温,刚有点温度的感觉,也不烫,这蛋来回滚啥呢?难道这蛋还活着?这可把温富贵吓一跳,平时也没吃过活蛋啊,那鸡蛋不都是爱咋做咋的么?这吃个蛋而已,咋就这么难呢?
人对生命的敬畏在这一刻涌现在温富贵身上,废话,死的吃就吃了,活的,怎么下嘴都觉得有双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你,要真吃了,那还是人嘛?
温富贵从水里捞起蛋,正打算研究下,就感觉得这个蛋裂了。。。
啥意思?这是煮熟了裂开了?温富贵找到裂处,单眼儿瞅了进去,隔着蛋壳透过蒙蒙的光,温富贵看到了一双仇视的眼睛!
这愤恨的眼神吓了温富贵一跳,正要顺手扔出去,才想起,这小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呢?又凑了上去,瞅这裂缝里的小眼神问道,“你是小鸡仔的兄弟吗?”
小鸡仔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它有嘴啊,会啄人的,这不冲着裂缝就啄过来了么,还好温富贵闪的快,要不这眼珠子怕是要废。
“嘿,小家伙儿挺凶啊?别以为你凶我就不敢吃你了,我给你个后悔的机会!”
这小家伙儿继续哆哆的啄着裂缝,这咋还这么记仇呢?后来才发现,这小家伙儿不笨啊,把裂缝啄大了呢,没一会儿就探出脑袋,怒视着温富贵。
温富贵被这小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却突然想到,这小家伙除了看着秃了点儿,像极了小鸡仔啊。
“小鸡仔?”温富贵疑惑了,“小粉,小粉是你吗?”温富贵学着往日里闫沁呼唤小鸡仔,以前闫沁这么叫的时候,小鸡仔可高兴了,屁颠屁颠的跟着闫沁打转转。
小家伙儿听到温富贵这么喊它,怒视的眼神这才淡了,还是给了温富贵一个算是识相的意思,便不再搭理温富贵了,专心的啄起蛋壳来。
温富贵看小家伙儿不再怒视他了,这才肯定了,这就是小鸡仔,这咋的又孵化一次啊?哎呀,都是熟人,刚才还想着吃人家来着,多不好意思啊,看小鸡仔在忙碌,想上去帮个忙算是赎罪,正想要掰开蛋壳让小鸡仔出来,却发现,小鸡仔这不是啄破蛋壳,而是在吃蛋壳呢,就像第一次孵化那样。
不过,小鸡仔毕竟看起来大了不少,精神头也不错,啄的速度要比第一次那会儿快多了,没多大功夫,温富贵硬生生看着小鸡仔把整个蛋壳啄食完了。这样再看小鸡仔,呃,除了大了一圈,羽毛颜色有点变的更加火红,还有,就是秃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要非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之前小鸡仔没用过仇恨的眼神看过他,现在,小仇恨的小眼神就没离开过温富贵,看的温富贵都不敢直视了,呃,确实内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