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逛城,厉骁执意微服出访,说如此才能深入民众,求得真宝,他只带了两个随从,同行的还有子青和风岩,为防万一,漓国和洛国都安排了隐卫保护。
厉骁穿了藏青色的长衫,配一块麒麟玉,手拿折扇,只是面部线条棱角分明,不怒自威,让人不可轻待。子青依旧是温雅文才样,待人接客周到温和,风岩素日舒适的装扮,因着疏离的表情,倒是一副不可亲近的公子模样。几人走在街上,自然显得贵重,商家个个卯足了劲推销自己的商品。洛国藏富于民,不乏奇珍异宝,这番下来厉骁倒是搜罗了不少。
几人从铺子内走出,忽听得门口一片哭喊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坐在地上拉着一个男子的衣袖,直说到:“这金环是我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大家来评评理啊。”
那男子生得五大三粗,粗声道:“哪个说是你的,这上面刻着名字啊?来来来,哪个来证明是她的?”
因那男子长相粗鲁,周边人都不敢讲话,女子苦苦拉着他的衣袖道:“这对金环是我母亲给我的嫁妆,年久颜色旧了,今日用帕子包着出来去金店上色,不小心掉了,我回头便看见是这位先生捡了去,他非说是他自己的……呜呜呜呜呜”女子不禁掩面痛哭。
洛国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让他国国君看笑话,风岩思忖了下,便有了主意,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回事,要么我给你俩出个法子,大家和和气气把问题解决了,可好?”
那男子见几人风度不凡,又见风岩说话有向着自己的意思,忙道:“那有劳公子了。”
妇人见此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帕拭泪,点头应允。
风岩拿过男子手中的金环,是纯金锻制,样式普通,不过也是值几个钱的,想了想便说道:“这金环上面确实没有字样,现在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街上也闹了许久了,要么你们都各退一步,每人拿一个去吧。”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厉骁的贴身侍卫寒夜更是一声冷哼,心想:“洛国的命官居然如此不堪。”厉骁却默不作声,静看事情进展。
季子青也侧目向风岩看过,风岩示意他一个眼色,季子青知道风岩另有用意,便也在旁附和道:“这位公子说得对,金环有一对,如今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谁的,不如一人一个算了,免得伤了和气。”
那粗鲁男子听了,脸上露笑道:“这样也行,省得我一直被这疯婆子追着,我还要赶去办事呢,没时间跟她耗。”
那妇人听得不禁掩面大哭:“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如今她已仙逝,我怎么能把金环送人啊。”
见此,风岩朝那男子喝道:“你这小贼,捡了别人东西拒不归还,还想占为己有,来人将他抓到衙门去。”
说话间,便有暗卫抓了此人,那男子被架得动弹不得,大叫:“你们干嘛,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复又看向风岩叫道:“你说我是贼,你有什么证据?”
风岩面带冷笑,说道:“出卖你的正是你自己,敢问要是你的金环,你会同意我分一半给别人么,这么轻易答应我刚才的提议,原因只有一个,这金环就是你刚才捡到的,那妇人不依不饶,你也恼了,分到一半你自然已经喜出望外了。”
众人发出整整赞叹声,折服于眼前这位英俊公子的计谋,风岩将妇人的帕子拿来,将金环包了进去,复又对粗壮男子说:“而且刚才我就闻到金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而这帕子也有这味道,应该是包在一起放在檀香盒子里久了,沾了味道了,帕子在这妇人手上,这金环可想而知也是这帕子的主人了。”
子青在旁也喝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男子听得便连连求饶:“我是捡的,并非偷盗,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一时财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风岩冷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公然欺负一个弱女子,今日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定是要昧了这金环。大丈夫胸怀天下,你的胸襟却只有眼前的这点钱财,实在是可恨可怜,就算是得了点小利益,早已让天下人唾弃了!”
风岩不知为何,心中的愤怒借着这男子絮絮都说了出来。季子青吩咐人将男子带去了县衙,众人也都散了。
厉骁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不觉咯噔一下,倒底觉得还是自己多想了,倒是难得露出了笑容,看向风岩道:“洛国真是人才济济,风公子巧智断案,真是风采照人,让我很是佩服。”
风岩一早上都不曾跟厉骁有过交流,此刻避不开,也只应以大局为重,便忍下心中之恨,淡淡地回到:“漓王谬赞了!”不再多说一句了
厉骁观那风岩,长得眉目清朗,风姿不凡,昨日初见,就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再哪来见过。今日虽受命陪同自己,却又似乎刻意冷淡,倒很是疑惑。
正想着,突然耳旁一阵疾风扫过,他马上惊觉有刺客,几乎同时寒夜已挡在身旁,同行的几名侍卫和暗卫拔刀护驾,风岩犹是一惊,看过去,约有十余个杀手,没有蒙面,都穿着当地百姓的服饰,看来是混迹在人群中,趁机刺杀了!糟糕,厉骁可万不能在洛国出事,否则齐王绝对会怀疑洛煜!突地,她看到杀手中有一个人很是眼熟,是辰国上将周豫,难道他们要为父王报仇?切不可如此鲁莽,一定要阻止他们!
正想着,周将军已朝厉骁刺来,看来几人筹谋好了,这会另一刺客正与寒夜厮杀,厉骁旁边正是空挡,眼见周豫已快刺到厉骁,风岩风驰电掣间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她俯身向厉骁冲去,利剑刺中了她的背部,周豫在瞬间收了力,但剑依旧已深插进风岩身体。风岩一个踉跄落入了周豫手中,此刻,众人都守护在厉骁身旁,趁乱,风岩牵扯中将周豫的手放到自己手臂上,轻声说道:“周将军,我是西陵蔷,劫持我,脱身!”
周豫一震,大喝一声:“撤!”众人收了手,周豫用刀架着风岩的脖子道:“让我们走,否则我杀了他!”
厉骁的侍卫见只是个不重要的洛国臣子,不予理会正要动手,厉骁却冷声喝道:“住手,万勿伤了风大人,放他们走!”
几人架着风岩往城外撤去,期间风岩说道:“今日仓惶,不宜多说,三日后你们派人进城,我在紫阳街的清风堂等你们。”
到了城口,几人放下风岩,快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