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地处江南,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城中多是权贵之家。
城外十里处,一行衣着破烂,身体佝偻的难民,三三五五的结伴而行,只是城外早已集结千百甲士将道路封锁。
他们是之前从北方逃荒至此的难民。萧家这个存在三百年的王朝,终究还是拜倒在内忧外患上。
内有宦官把持朝政,惹得天下百姓哀声怨道。贪官当道,欺上瞒下,就连将士的军饷,都被拦截。
刘旭曾是江北之地的士族子弟,不满家族与朝廷同流合污,奋起北上,成立反军。
以顺天之名,拥兵为主。由极北之地,风雪城为主,一路南下。
数月时间,连破镇关,天渠,武鸣,三座关卡。中原四成土地落于刘旭之手。
他虽有心继续南下,只是江州城北三十里外的踏天关,乃是三朝元老靖远王镇守。此人忠于皇室,且治兵严明,手下都是能征善战的悍将。
借助踏天关之天险,纵是百万雄兵也难以逾越一步。
刘旭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且萧王朝泯灭早晚得事,虽还有一干忠臣良将支撑,却不过是强撑的腐木,外强中干。
这日,刘旭领兵站在踏天关外,身后的将士有心出击,他始终没有动。
靖远王立于城墙之上,看着从未见过面刘旭,那略显白赞的面孔,带着刚毅的神情。脸颊一道疤痕,破坏了俊俏的面孔,却增添些许的威严。
“刘家小子,你这白嫩书生,还是回家讨老婆好一点,何必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刘旭独自一人,走出方阵,来到城墙外百米处,扫视着这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卡。
微微一笑,使出全身气力,喊道:“靖远王,今日我等只是来看看您老。有您在,这踏天关我等确实拿不下,不过我愿意等。”
“哈哈。驾。”
刘旭大笑一声,扭转马头,大手一挥,身后的方阵让出一条道路,十万大军呼啸而去。
隐隐间传出刘旭的一声话音:“不知道,您老是否等的起……”。
城墙上的白袍小将早在之前,已经用五石弓对准刘旭,却被靖远王阻止。
看着刘旭策马而走,小将不免提出疑问:“将军?”
“北方数十城连抵抗都没有,就纷纷投降。又岂是这刘旭的原因。杀了他又如何?”
小将非木讷之人,他明白将军的意思。刘旭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站出来的人,即使杀了他,明天同样会有另一个刘旭顶替他。
靖远王双手撑在城墙之上,看着离去的大军,眼中充满着无奈。
刘旭说的对,古稀之年的他又如何等的起。如今靠着三朝元老的身份,宫里那些大臣不敢对他手下将士动手,但是他死了呢?还有家中的孩儿该当何去何从。
大儿白峰,虽熟读兵法,领军之事。只是为人忠厚,不善阴谋,又如何面对朝廷那奸诈之徒。
二儿子白远,不求上进,只知玩乐,令人头疼。
“莫烦,莫烦。”
靖远王嘀咕一声,吩咐手下的白袍小将严加巡视,便骑上马向着江州城赶去。
路过城外之时,虽不忍看他们流离失所。靖远王却无能为力,这江州城有府衙存在,流民之事不归他管。若是私自插手此事,恐怕又会让朝廷的奸臣抓住把柄。
守城的将士见到靖远王进城,让开一条道路。于此同时,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徐兄?”
靖远王勒住马,抱拳说道。
面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是徐晶元,江州城的知府大人。为人圆滑,二人相交甚久,算是这城里唯一的知己。
“王爷,可否下来说话?”
徐知府似乎有事请询问,抱拳行礼道。
二人走到一旁,低声私语起来。仅仅三两句话的时间,徐知府的脸色已经变了几次。
“徐兄,我先告辞了。”
看着靖远王离去,徐大人皱着眉头,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神色。
“要变天了。”
……
靖远王府邸后院,
长相憨厚,身高体壮的白峰,坐在石凳上研读诗书,不时冒出两句诗文。
而旁边是仰躺在丫鬟怀里的白远,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丫鬟剥一颗葡萄放入他的嘴边,他张开嘴轻轻的咬住,微微动下了脑袋。
“少爷,讨厌。”
丫鬟娇羞的将葡萄按进男子的嘴里。
白远将葡萄咽下去,略显生气的说道:“小翠,少爷让你拿嘴喂,你怎么用手,为了惩罚你,今晚到我房间里来。”
“咯咯,咯咯。”
小翠笑了起来,这位靖远王的二公子,要是真像现在表现的好色就好了。作为婢女,哪怕当个小妾也行。可是事实却是相反,一到关键时候,这位少爷立马退缩。
“哎,无趣啊。”
白远叹了一声,说起来都是刘旭这伙反贼闹得,城中都在传反军要打进来,城里的酒楼,商贩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也窝在家中闭门不出。
“少爷,听说城外来了不少难民,不如去看看。”善解人意的小翠提醒道。
“难民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听说有些姑娘家还颇有姿色哦?”
白远眼前一亮,说:“去牵我的阿英来。”
阿英是条狗,因为本朝的太监总管叫许连英。白远就给这条狗取了这样的名字。
小翠去牵狗,白远看向身旁这位亲哥。
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呆,两个字呆子,要是再多就是连呆子都不如。
读书,整天读书,连拉拉姑娘家的小手都不敢。
“哥,你也一块去吧。”
“不去。”
“去吧,你不是整天满嘴仁义道德吗?就算不能都帮了,能帮一个算一个。”
白远想拉上大哥,这样的话,父亲怪罪起来,也可以推卸责任。
“少爷,阿英来了。”
体型健壮的狼狗,被小翠牵到后院。三人一前一后走出府门,向着北城门而去。
与此同时,靖远王刚从另一条街,回到王府。
来到城外,白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流民旁,来回晃悠。
徐从良,知府的儿子。自命白远最好的朋友。
在江州城他们有许许多多的同窗,其中贾商子弟居多。但是徐从良从来都看不上他们。
用他的话说,跟贾商弟子一块玩,那就是自降身份。任你再有钱又如何,这江州城他爹最大。
比起整天要他爹擦屁股的徐从良来说。白远这玩鸟遛狗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甚至白远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对老爹是不是太好了。要不要捅个天大篓子看看老爹会不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