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事儿风九歌都可以不去理会，总归夏氏一族和她没什么干系，只要夏桉年不牵涉到她，风九歌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可若是夏桉年偏要帮着洛樾笙同他们作对，她就没多少好脸色。
他们一路前往边地，沿路也看过不少郡县依旧民心不稳，想来也是洛樾笙统治不到，这地方的官员百姓，全都是贪图享乐之辈，只懂得自己好处，哪里会真心待百姓。
如此动荡的楚洛，洛樾笙以为自己能够稳坐皇位多久，被倾覆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此事你如何看？”李凉凉信中让她多提防夏桉年，的确，她是该防着夏桉年。
李凉凉一贯在洛樾笙身边，如今也是得了不少他的信任，这些个朝臣书信往来她也是看得清楚，若是李凉凉都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那么必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存在。
风九歌看向一旁的顾北彦，问道。
顾北彦身为檀王，手握重权这么久，能否被洛樾笙忌惮，被他收回权力都是洛樾笙一句话的事儿。
“九九以为如何？”顾北彦没有着急回答，倒是反问了她一番。
夏桉年若当真心怀不轨，可如今洛樾笙毕竟最头疼的是顾北彦，他不会在此时同洛樾笙撕破脸皮，可若是不撕破脸皮，洛樾笙禁足了夏绾，便俨然没把夏氏一族放在眼里，他心中定然也有不满。
不过比起夏桉年日后的谋算，如今的隐忍，不过都是缓兵之计罢了。
若是日后顾北彦同洛樾笙争执起来，他先是帮着洛樾笙，后来看到时机不对，再坐收渔翁之利，都是极为可能的事儿。一贯知晓夏桉年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倒也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才是。
风九歌倒是不怕夏桉年做什么，他若是当真想做什么，岂是他们能够防备得住的，不过是做戏给旁人看得罢了。
按照她所想呢，至少夏桉年现下表面归顺于洛樾笙，就说明他到底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够一举将洛樾笙扳倒。时机尚未成熟，夏桉年不会拿夏氏一族开玩笑，是故现下归顺，是注定的。
既然夏桉年还没有实力，他们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时机。
不管洛樾笙和夏桉年窝里斗得有多凶，这番处境对他们来说俨然是个机会。
“夏桉年并不在意夏氏一族如何，他在乎的，只有自己是否得势。”若是他当真在意夏氏，便不会对夏绾置之不理，他们是亲姐弟，这血缘关系又是如何割舍的了的。
夏绾为了夏氏呕心沥血付出了那么多，到夏桉年这里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去，委实只能用惋惜二字来形容了。
她虽说不了解夏桉年，可这世道江湖上，会算计人心的大有人在，夏桉年也不例外。
他并非是惧怕洛樾笙，也不是为了夏氏而委曲求全，处处同夏绾作对，这些异常的举动，都让风九歌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夏桉年大有自己的谋算。
李凉凉也是察觉到了，那么她们的想法便都是在一处的。
顾北彦让她想，她也不藏着掖着。
果然，顾北彦看她的眼神，带着满意，风九歌看着竟还看出了几分吾女长成的意味。
他这是什么神情。
风九歌睨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顾北彦还以为她是只懂得杀戮的人么，这算计人心虽说比不得顾北彦，可也是精进了不少的好吧，有他这么明面上就看不起人的嘛。
风九歌面露不满，尤其是那双眼，就是直盯盯地看着顾北彦。
她知道顾北彦是檀王，这平日里头什么风光的事儿没做过，这揣测人心他都比自己胜出一二，不过她到底也是没说错夏桉年罢，那个人那般有心计，自出现起就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
夏桉年的野心，堪比与沈少寺与陌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的九九果真聪颖。”
面对顾北彦毫无保留地赞扬，风九歌却没多大欣喜。
她这还是得感谢顾北彦赞扬自己不是，她若是聪颖，先前还会被他瞒住了所有事，除非是自己以死相逼，顾北彦才会将所有一切都全盘托出，不然到现在她依旧是被蒙在鼓里的，还谈什么聪颖，不过都是他想要哄着自己玩的罢了。
和顾北彦一处后，风九歌也是渐渐发觉了，她这平日的淡然与冷寂通通都烟消云散，面对顾北彦的时候，多余的表情是做不出来的，只想要安安稳稳地陪着他，什么都不做都是极好的。
赶了这么久的路了，身子也乏了，差不多快到边地，风九歌便嘱咐外头的临止稍稍停下来休整一番。
顾北彦底下精锐虽多，可此次跋山涉水，也是辛苦他们这些人了。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还不明所以。”风九歌凝了会眉头。
她不知道夏桉年过往，因为风氏从未同夏氏交往过，他们这些世家平时走动也不够亲密，甚至连夏桉年的名讳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夏氏是有个嫡子不错，可夏桉年自长成便一直驻守在外，很难让人对他不产生猜忌。
一回来便同自家的长姐作对，夏绾吩咐他去做的事儿也从未办成过，夏桉年若是当真听命夏绾，必然是惟命是从，怎地还会忤逆她。
风九歌不敢揣测旁人的心思，可这夏桉年，着实是太过惹人怀疑了。
他所做的一切，行为举止，乖张怪癖，都让人很难不产生疑心，并非是偷龙换凤，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夏桉年变成现下这副样子，若是夏桉年早些年当真经历过什么，他们是该好好调查才是。
没有洛樾笙诏令便突然回京，夏桉年其心可居，所为何意。
她知道顾北彦素来最为谨慎，此事必然不会不去查的，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便同自己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话是他们之间不能说清楚的么。
饶是夏桉年接近她，也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他到底并非是真正看上自己，顾北彦也不必这般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