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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访赵府

第二天一大早,袁尚便准备离开无极回邺城。来的时候他轻轻的来,走的时候也轻轻的走,顺便带走了这座城市最美丽的鲜花,眼看着甄宓跟甄夫人泪水涟涟的告别,袁尚倒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了,带走人家闺女还不和丈母娘说点软话?不能给点实际的最少嘴上是要说点好听的,要不然这老狐狸没准又给他下什么圈套。眼看甄宓上了马车,袁尚对甄夫人行了一礼,说:“丈母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此行我带着宓儿先回邺城拜见父母,请丈母大人处理完此间事物也去邺城一聚。”甄夫人面色憔悴,眼睛红肿,虽然这样但还是对袁尚说:“显甫,我儿自小受我宠爱,未曾经历大事,这一路上你多迁就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多包容她。”袁尚也被这母子情深感动了,说:“小婿省得,毋需担心。”甄夫人吐出一口气,彷佛将那些情绪都释放了出去,拿出一张账单对袁尚说:“宓儿的嫁妆都已经给你装车了,那几辆黑布蒙着的大车都是现铜钱,那辆黑车蒙蓝布的是银两和金子,其余的还都没有折现。”袁尚点点头说:“丈母大人费心了。这些折现的就随您处置吧!”甄夫人摇摇头说:“说是给宓儿的就要给她,这次因为你选了宓儿,我在府中压力也不小。既然有这个机会削减他们的产业,我求之不得。”袁尚暗想:“这老狐狸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受了这么大打击马上就想起来给他脸色看的甄家众人一个大嘴巴。”于是也做个顺水人情说:“我那侍从十贯,因为弟弟还在养病这回就不跟我回邺城,就暂由他来管这些人要钱吧。”甄夫人正愁没人来当这催债的人,十贯这种袁府家奴最适合不过。当下点点头说:“好。”十贯这两天被老胡折磨够呛,上次拿着铁槊在老胡家铁匠铺门口等袁尚,结果被老胡家一个精悍的汉子拿着短了将近一半的枪给挑飞了三次,老胡觉得他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运用,就和袁尚说要敲打敲打十贯,袁尚求之不得,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老胡家也就十几口人,却神神秘秘的有不少高手,袁尚不问,老胡不说,两人倒是有默契的很。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甄宓红着眼睛和甄夫人告别,真的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太煽情了,袁尚转过头示意张郃出发。张郃一摆手,百十来骑已经飞马出了无极,前去探路。又磨磨蹭蹭了一会,车队终于出发了,路上已经被县令清场,围观的百姓只能离着老远看着这无极城中最美的一朵花被袁尚这坨牛粪带走了,许多人愤愤不平,但是看着他身后士卒身上兵器反射的寒光还是冷静了下来。眼看就要出城了,突然不知道在哪冒出来一个人,背着两把剑站在了官道中间阻住了去路。维护秩序的地方守备士卒想要把他拿下却都打不过他,眼看张郃示意弓弩手要放箭,袁尚却觉得他有点眼熟,这不是老胡家里最靠边的那个打铁的吗?按辈份得管自己叫二叔,以前也给过他酒喝,但是他喝了一口就呛到了,老胡气的大骂他丢胡家的人。想必是老胡又想要带什么话给他吧。于是制止了张郃,纵马上去对他说:“胡二,大哥叫你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胡二说:“他让我把剑带给你,再就是让我和你一起出去闯荡一番。”袁尚心中一暖:“这老头是把自己当亲儿子了啊,说是带他出去闯荡,实际上是怕自己出门就被人给杀了,安排个人过来护自己周全。”袁尚心中豪气顿生,接住胡二仍来的剑,正是自己前些日子押给老胡的那一把。他对张郃说:“隽乂,拿酒来。”张郃从马上解下一个皮囊的酒递给袁尚,袁尚拎着这囊酒对胡二说:“喝光他,我带你走。喝不完回去打铁吧。”胡二豪气冲天的一口气喝光了酒囊的酒,然后就果断的倒在地上了,旁边百姓军士都笑翻了天,袁尚命人把他放到一批备马上驮着出城。最终是出了无极城。

由于都是骑兵,又没有什么太多辎重,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慢。眼看天色将晚,将士们行走一天却也不疲惫,张郃下令扎营,士兵都有条不紊的扎营、生火、取水、做饭。除了偶尔的马嘶声基本没有什么声音,这样的部队可是太难得了,袁尚对张郃说:“隽乂治军甚严,有周亚夫之风啊。”张郃说:“公子谬赞了,末将这点本事哪赶得上绛侯。”袁尚说:“你总是这般谦虚。明日你领兵前行,我带仲康和宓儿去一趟真定。”张郃一皱眉说:“公子,这怎么能行,末将可是要一直护送你回邺城,怎么能独自带兵前行。”袁尚说:“我有一位故人在真定,前些日子去过一次却阴差阳错没有见到他,这次再不见他一面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张郃看袁尚主意已决,便说:“真定距此八十里,快马三个时辰就能到。我们多带些战马,大概明日晚间就能汇合大部队。”袁尚摇摇头说:“还有宓儿要一起去。”张郃傻了眼,甄宓要是坐马车去的话那可就太耽误时间了,直接邺城汇合大部队就好了,没准这一千骑还得多等几天。张郃脑袋都大了,袁尚起身去问甄宓能不能骑马,没想到甄宓居然回答说:“袁郎,我虽是女子,可是君子六艺也是学过的。骑马虽然未必有你那么熟练,但是也是禁得住颠簸的。”袁尚恨不得给她抱起来亲两口,说:“太好了,宓儿,我要带你去一趟真定拜访一位国士,再不去的话回了邺城怕是短时间不能再来这拜访了。”甄宓听话的点点头说:“既如此,我定不会误了袁郎大事。”袁尚点点头,回去与张郃计算行程安排。

到了四更时分,袁尚带着许褚、甄宓,张郃带了十骑悄悄的出了营地直奔真定而去。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将近一半路程,甄宓虽然会骑马,但是也从未跑的如此畅快过,小脸通红的满是兴奋。眼看到了一个市集,熙熙攘攘的还有酒肆,袁尚眼看她有些疲惫,对张郃说:“都下马休息一会,休息半个时辰再走。”张郃点头说:“喏。”众人下马去了酒肆吃点东西,酒肆内自有酒保就帮着喂马,突然袁尚肩膀一沉,耳边传来胡二的声音:“下次你走的时候给我留匹马,差点就追不到你了。”袁尚惊讶的看着胡二,敢情他是靠着两条腿跟着他到这里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酒保,打碗酒来吃。”酒保应了一声就端了一碗酒给胡二送到眼前。酒量不甚好的胡二又一口气喝了一碗。袁尚心中恶狠狠的想,老胡不是因为胡二开始跟他抢酒才给他打发出来跟自己混的。还好这回就喝了一碗就不再喝了。等着酒保将袁尚一行人酒菜上齐了,胡二已经去市集上买了一头瘦驴。在张郃士兵的鄙视下,胡二骑着驴跟在他们后面往真定去。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了真定城,熟门熟路的到了赵府,张郃前去叫门,不大会,一个老门房开门看见一身戎装的张郃还有士兵,下意识就要关门,袁尚赶紧去说:“老伯是我啊,上次来过的。”可能是袁尚那张帅气的脸庞还是能让人记得久一点,老头可算是放他们进来了,然后一溜烟的去找赵老夫人。不多会,赵老夫人带着一个身高八尺,阔面重颜,相貌堂堂的男子来迎接袁尚一行人。袁尚立刻就意识到那就是赵云,心中大喜过望,这次没白来,赵云居然在家,这次一定要给他带走。他笑嘻嘻的对赵老夫人说:“老夫人,我又来啦!上次跟您说我这媳妇可漂亮的很,这回我特地来带她来拜访您啦!”赵老夫人一脸慈祥的说:“显甫啊,我这刚才还和子龙说你呢,眼看着他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成家,整天就在外面不知做什么事情。哎呦,你这媳妇可真俊呐,快和老身去里屋坐着,你们男人自去寻个地方说话。”甄宓答应了一声便随着赵老夫人进了屋,赵云一直目光不善的盯着袁尚。等着赵老夫人彻底进了屋,赵云抱拳对袁尚说:“袁公子三番两次来我家意欲为何?”袁尚也抱拳说:“自然是来寻子龙。”赵云冷笑一声,说:“不知袁公子寻赵某有什么事情,在下因为兄长新丧已经不在公孙伯圭手下做事,难道公子不肯放过我么?”袁尚一愣,明白他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说:“子龙误会了,我这次前来是特地请子龙出山助我一臂之力。”赵云自嘲的一笑说:“多谢袁公子看得起在下,可在下兄长新丧,家中老母无人照顾,心中确实没有意向到疆场厮杀。倒是让袁公子白跑一趟了。”听完了这些话,袁尚的心里凉了半截,还是不肯和他走么?难道历史终究不能违背?他只能效忠大耳贼然后沦为一个保护妻女的保镖么?袁尚第一次感觉到命运不可违的悲哀。他强笑了一下说:“既然如此便罢了,我本想汉室衰微,天下大乱,以子龙的才学何愁不能封侯拜相,我不忍子龙才学埋没于山野之间所以才厚颜来了两次。唉,子龙,我马上就回邺城,要是你有心做出一番事业,我在邺城随时为你留一个将军的位置。”赵云也微微一笑,说:“多谢公子看得起在下了。”袁尚拱拱手,便去府内再拜了一拜赵老夫人,随后带着甄宓离开赵府。

赵府中,赵老夫人问赵云:“子龙,我看那袁公子刚才面色不好,可是你们起了争执?”赵云说:“没有,这位袁三公子想儿子出山助他一臂之力,儿子没有同意,他说我要是想出山就随时去邺城找他。”赵老夫人听到他们没有起争执也放心了,就说:“我看着小两口不错,人都说相由心生,他们夫妻二人眉宇之间都有正气,你倒是不如随着他去邺城看看,也省得在这小地方游手好闲。”赵云偷偷擦了一把汗,说:“母亲放心,儿子心中自有计较。”

而此时,离开赵府的袁尚一行人却是沉默不语,袁尚心中还是不甘心,明明赵云就在自己的地盘,但是却偏偏不跟自己走,他心里有一股巨大的挫败感。眼看袁尚低头不语,许褚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他说:“公子,你要想那赵云来你帐下做事我便去给他抓来就是,何必这样。”还不等袁尚回答,胡二嗤笑一声说:“就你?你还真打不过那个小白脸。”许褚大怒,说:“又不曾动手,你怎知我打不过?”胡二翻了翻白眼说:“那小白脸别看没有你壮,但是实际上经过名师点拨,天赋高,底子打的极好,你只是靠着气血旺盛才能在五十回合之内打个平手,五十回合以后你就不是对手。而且年纪越大你越撑不到五十回合了。”许褚嘴上还是不服,问道:“那你呢?能不能打过他?”胡二懒洋洋的说:“只论胜败的话,我打不过他。但是论生死的话,他死,我重伤。”许褚又要嘲笑他一番,袁尚却挥手阻止了他,他说:“本来我以为这次来,可以请回赵子龙为我效力,没想到他还是拒绝了。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我相信没有了赵子龙,我还有仲康和隽乂,有你二人在,何愁河北不定。”张郃本来还有点觉得袁尚没有必要在乎一个曾经在公孙瓒帐下效力的小将,但是看他已经在失望中走了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和许褚一起拱手对袁尚说:“愿为公子效死。”夕阳西下,一行人纵马扬鞭向邺城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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