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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任性可以传染的秋天(2)

房间的点歌台屏上:15:21。吴馨怡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酒瓶。"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再让我担心?"她的语气很僵硬,眼睛里的是从未在他面前流露的脆弱。长发安静地搭在肩上,这个模样好美。林昨日心想。他微微地笑着,掩盖了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溢出的痛苦。手松开了。瓶子被放到桌上。"既然知道我难过,为什么还要......"他没有说下去,视线从桌子上的啤酒瓶转移到她的眼睛里。这个视线多么灼人。她想,当初她就是从这双眼睛开始缠着他不放......但她感觉自己开始哽咽了,为了不暴露这种可怕的行为,吴馨怡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我......会回来的。不在一起,我一定会回来。"不在一起。回来。"为什么不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的自私已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们的世界,但他放不开,他宁愿自私下去,"不在一起......难道你不会想我吗?""真像个孩子......"她轻笑。低头。看见泪水滴在了牛仔裤上。她伸出手,把它们接住了。"我会想你的,你知道。"他们沉默了。他再次抓起了酒瓶子。命令眼泪,倒回心底。泪水,不合适他。此时,吴馨怡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分别,绝对不是因为你。

""哦。""你不会难过的,你有很多方法快乐起来。"她了解他。"哦。""我知道你也会想我,不是吗?""哦。"他把双脚搭在了KTV房间的大理石桌子上。低头,然后又蓦然起身抓住了桌面上的酒瓶子。她没有阻止他。她没有说再见。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以后,也拿起属于她的啤酒瓶一饮而尽。"......很高兴,你从没有爱过我。"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林昨日张了张嘴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这个优雅的少女。他很想说他爱过她,这一点是真的。可说了又如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要走了。他闭上了眼睛。离索将从今天开始,变得孤独。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迅速站了起来。他安静地跟随着她的身影,他发现了她慌不择路的表现,忽然有些难受。如果不能把爱情给需要爱的人,他算不算有罪?而他的爱情究竟要给谁?或者,谁都得不到......KTV的走道很吵,喧杂的音乐声,鬼哭狼嚎的歌声,偶尔夹杂一些很美妙的声音,不过只是虚假的掩饰。别人都说他是一个诗意的人,但他从来不在乎。他的诗意从来都是献给自己的,这一点,他做得很好。人都应该自私一些才对。表情恭敬的服务生在他的身旁走过,对所有人微微躬身。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表情有些冷漠。是不是已经有一些醉了?也许他真的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都只是普通人而已。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建筑,一种无言的悲伤涌上心上。他目送吴馨怡走出流连KTV。然后把目光停留在落地玻璃窗户的外面。那是一个很精彩的世界。尹婧伶和飞若离开沙滩以后直接奔去了流连KTV。尹婧伶站在门口看向华丽的招牌,良久,回头问飞若:"为什么不叫留恋?"飞若愣了一下,不理她,然后朝一群往她们走来的少年招手。小伶发现,那群孩子正在抽烟,个个都显得很颓废的样子。与飞若根本就不是同类。当然,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同类。然后飞若松开了尹婧伶的手,飞一般地跑向那群少年,脸上笑得异常灿烂啊。尹婧伶看见其中一名男生一下子挽住了飞若的腰,动作很娴熟。飞若始料未及,她很不自在地想要回头看小伶,却被少年轻轻扶正了脑袋。他温柔地吻上了她。嗬,真是厉害。尹婧伶心想,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冒出"厉害"这两个字。然而飞若却生气了,她用力把男生推开,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回头朝小伶招手。尹婧伶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尴尬;然后也记起来了。这个男的,就是冯歆。

尹婧伶朝飞若走去,牵起了飞若的手就把她往自己身旁拉。一边还轻笑着对冯歆开口:"你就是飞若男朋友啊!你好,我是尹婧伶。""尹婧伶嘛,我经常听飞若提起你来!"他漂亮地微笑起来,嘴里啃着中规中矩的开场白。蓦然发觉,他们之间再没有更多的话语。飞若微微低着头,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小伶,害怕她会突然离开。小伶确切地感受到了飞若的紧张......于是,少女安抚地握了下飞若的手,并在她的耳边低吟:"我没有怪你,真的。"飞若的手僵住了。是猜对她的心思了吗?尹婧伶低笑。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飞若会和冯歆这样的混混在一起,但她却从来没有责怪飞若。她只是想,既然冯歆是飞若的男朋友,那么她就应该正确地对他微笑。尹婧伶要接受关于飞若的所有的"事实",包括,她喝酒抽烟、谈恋爱、逃学。因为她在乎这个女生--这个女生,是飞若。这是,现实问题。林昨日在抽五叶神。手指间一片灼热。渐渐低头,才发现那支他一下没有吸上的香烟,已经烧到了滤口处。衔接着他的手指。昨日轻笑,认真地感受了一番被烫伤的滋味,发觉和吴馨怡说走的那刻的感觉有些相似。他把滤口轻轻放到了烟灰缸里面,揉了揉手指。他的纯白色衬衫非常漂亮。

--此时此刻,少年坐在KTV大堂的沙发上面。他没有回房间,他的一切物品却留在了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会不担心。忽然就是,很想就这样;放下一切。去寻找一个人。或者是一些人。或者是那片没有终点的大海。可为什么总有无数个理由阻止我们拥抱自由。进去"流连"以后,小伶开始感觉忐忑不安。她是第一次来这么富丽堂皇的娱乐场所--注意,是娱乐场所而已。那感觉,会不会很奇特?就像是一辈子都在城堡里面住着,走出去以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购物中心的东西。她紧紧握住飞若,一边胡思乱想着许多本来不该多想的东西,便再也拿不出任何更适合的比喻。四处看看,突然发觉服务生恭维的笑容是小伶在此唯一熟悉的东西。恭维的笑容。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微微低下头,决定哪儿也不看。可那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却把她漂亮的长发倒映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自己。自己,站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此时,寂寞的阿若正在看着前方。眉间有些紧张的神色。在那个方向--冯歆停下了脚步。冯歆看向了大堂的右边。那里放着一堆招待用的华丽沙发。"林哥。"他走了过去,轻轻唤了一声。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严肃。可那个男人没有理会冯歆。

他的眼睛依旧望向落地窗户外的风景,眼前的茶几上,放着精致的烟灰缸。男人穿着漂亮的衬衫,这一点,小伶很欣赏。"他是谁?"小伶问飞若。飞若困惑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冯歆哪个哥哥的朋友吧。"哪个哥哥的朋友吧......小伶忽然发觉,要做一个成功的混混也是不容易的嘛!摇摇头,少女好奇地仔细观察那位看起来也就十七岁左右的男人。明明和冯歆一样大,但是与冯歆给人的感觉,就是存在着差别。他是"男人",而冯歆是"男生"。他长得不算很帅,却非常沉稳有气质。身上散发着"生人莫近"的味道。

尹婧伶潜意识下就认定那是一个孤独的家伙。--孤独,只有烟可以与他一同忍受寂寞。因为烟不能说话。此刻。男人的孤独渲染了沉默的尴尬。谁也没有出声,小伶、阿若和那几个小混混就这么僵持在大厅里面。来来往往众多或醉或醒的客人们,始终没有谁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超过一秒。然后他终于回头了。他的眉目间满是疲倦,似乎不满意冯歆的打搅。不过,他还是微笑道:"冯歆啊?好久不见了......"温文儒雅。仿佛方才的失礼并不存在一般。这是尹婧伶第一次正面看见这个人的脸。他脸上的笑容很淡,眼神却很远。头发有些凌乱。小伶重新低下了头。她想,她会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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