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吾心安处即吾乡,一切随缘吧,我滴个乖乖!杨柳树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傻憨货还是顽皮的少年郎,感觉挺好的,似乎打定主意跟他交个朋友,这个从心湖浮起的念头让他感到很惊讶,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便集中精神开始重新认真打量并审视着对方,果然少年郎的心境里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小孩,在草原上尽情的放着纸鸢,还有一个极其模糊不清的小孩子玩伴影像,跟着他玩耍,比比斗纸鸢谁的更高,谁的更先到达目的地,便是谁赢了,前面的爷爷奶奶还会拿几块糕点给他吃,输了的小家伙也有几颗糖果,然后一脸欢天喜地的样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孔圣人教导的是,想到这里,柳树会心一笑。
少年郎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瞅着比自己还矮小半个头的家伙竟然当着他的面发呆,便叫嚷着:“你想啥?陪我聊聊天,我都快无聊死了。”他又指了指眼珠子,“你看看,我眼睛都白了,你还不救救我。”小柳树也翻了个白眼,不知如何作答,便以牙还牙还以颜色,两人都是个小傻瓜,少年是个极其爱说话,非常啰嗦的古怪家伙,他又道:“你的绰号好好笑,可惜你不信李,叫小李子多好啊,那叫你小柳子,小树苗,可还是不太顺口啊。”他摇了摇头,一脸不满意的样子。“不行不行,哦!我想到了,叫你鱼柏羊咋样,果然起名字这功夫这火候,小爷我简直天下第一,罕逢敌手简直世间无敌手,高手寂寞啊!”洋洋得意的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长吁短叹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死了也还是我的鬼,来来来!”他又拿出一叠,不对是一小摞银票递给刚要拒绝的少年,小少爷恶狠狠的威胁到,钱算什么,这点钱不值一提,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反了你啊?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喂狗,再乱棍打死什么的,少年嘴角抽搐,把钱塞在衣服里,无功不受禄,毕竟还是五百两银子,有点吓人烫手的巨额接不得,多半还是他的私房钱压岁钱零花钱什么的,毕竟里面还夹杂有五十两不等的银票,所以想着待会交给管事的,财帛动人心,都想感叹一句,人傻钱多,散财童子。
乌家小主子名文笛,字阿蒙,十四岁的年纪,本性良善,文笛文敌文无敌,寓意很美好,但这娃儿天生不开窍似的,没这天赋,而且还死活不肯读书,这可把他娘气得咬咬牙,想拿扫帚和鸡毛掸子抽打这不成器的吾儿,但想想还是亲骨肉,宠他惯他娇生惯养,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不忍心不舍得下手,所以还是交给你爹代劳,受这皮肉之苦。
乌文笛大摇大摆的走出府邸大门,身边跟着一个换了一身装扮的伴读书童,还有两位殷勤伺候的少女,美貌不俗,气质良好,各自被取名绰号分别为,蛐蛐和麻雀,两人一脸幽怨,不乐意的提出意见,结果被驳回,麻雀上前说了句,“少主,路途遥远,用不用奴婢派人找辆马车坐坐。”少年郎笑容可掬,温柔说道好好好,另外一位被唤作蛐蛐的女子则暗自气恼,两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已经很久了,表面上倒是和和气气,还是义结金兰情同亲姐妹,不知道暗地里互相扎草人多少次了,攻于心计的麻雀有些惋惜,可惜有过一夜情的通房丫头不能怀上乌家骨肉,哪怕是庶子也好,毕竟也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狗窝草窝不如金窝银窝,这些深宅大院里往往规矩繁琐,条条框框极多,不会有半点疏漏让人有可乘之机,钻空子的机会,如果能挖地洞跃龙门那也是你的本事,数千年来查漏补缺,缝缝补补,早已近乎无懈可击,所以只有未来入府的正妻和小妾才有机会,当然往往还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娇嗔的她看来要想办法使少爷爱上我耶!
天气清爽,凉风习习,一架马车驶向城西夜市入口,穿过护城河上特意建造的石拱桥,车内尽是闲聊琐碎声,比如兄弟把你亲妹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少年郎一脸猥琐的搓搓手,流着还没用绣帕擦过的口水,结果柳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在两位婢女眼中,胆大包天的无礼泥腿子竟然直接踹了少爷两脚,怒骂你竟然对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都有非分之想,龌鹾念头,你这畜生,我们绝交,疼得少年郎吸凉气说饶命饶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锦衣华服上脏兮兮的污渍看得少女既心疼又恼火这个没钱没权又刚到府而已没多久没资历的书童,竟然端起架子,好大的威风呀!原本对他那张称得上小白脸,十分养眼而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两名庸脂俗粉的拜金女一脸冷笑,四人下了车,后面跟着几名护卫,还有暗自盯梢四周以防遭遇不测,不给刺客歹人袭击小公子的机会,乌文迪轻摇折扇,故作风流,一脸神秘的样子,目力所及尽收眼底的柳树有些无奈,心不在焉,他可是知道前方热闹拥挤的人堆里,正在上演一出皮影戏,好看是好看,你的惊喜难道就是这个喽?
在路上买了点好吃好喝才能好招待已是好朋友的柳树,一路行来,四人来到一间屋子里,只见正前方和旁边两侧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琳琅满目,刀戟枪剑棍弓斧鞭矛钩盾锤等等,还有一些罕见到说不出名字的奇怪兵器,闻所未闻,居中还有诸多历史有名的武将画像,有那手持青龙偃月刀,单刀赴会的刀圣关老爷子关羽,还有骑着良驹赤兔马,握有方天画戟的三姓家奴,头戴金冠的平东将军吕布等等。
少年扛着大刀拍了拍肩膀,一脸得意,都是我收藏的宝贝玩意,柳树直接走到兵器架子上拿起了一柄长枪耍了耍,挥舞几下,便枪尖直指某人,挑了挑眉,乌文迪耸了耸肩,心领神会,两人嚯嚯哈嘿,比试比试,激战正酣时却被一双大手打在两颗脑袋瓜子上,然后头戴斗笠的汉子捋了捋头发,嘿嘿笑道,“几天不见,你这家伙得寸进尺了啊你,趁人不在家偷溜进来,一点礼貌规矩都不懂,还想跟老子我拜师学艺,滚犊子去吧!”
乌文迪眼珠子转动,凭这眼神足以证明这家伙喜欢装傻扮痴,不然如何逃得过娘亲的魔爪,谁说这憨货天生不开窍,不是读书种子的料,没这天赋多半以讹传讹谣言是也,家庭教师慧眼不识珠,瞎了眼竟然被一个娃儿蒙骗多年,耍得团团转,他那眼光顶好,九位少年,他可不想和琴棋书画打交道,那位秀才功名的家伙怎么看都面善心黑得很,不是善茬儿,找惹不起,请神容易送神难,剩下几个无趣书呆子多半会告刁状,讨好爹地娘亲,有他好受的,所以还是免了吧,唯独旁边这位背景一清二楚,他昨日可是偷偷看了名单,那家伙何止是身世清白,关键是那淳朴村民生的孩子,能跟那些满肚子坏水小心眼的家伙比吗?多半得被打小报告,他可得当场凉凉了,所以凡事都要留个心眼才能耍小聪明不是,我滴个乖乖,要是柳树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估计会觉得狐狸君小智纯洁得一塌糊涂,请原谅我当初对你的诽谤,我错了。
头戴斗笠的汉子是退隐多年,隐居在此的武林大侠,功夫相当了得,可不是那三脚猫功夫的武把式,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当初李师傅也就打趴下一名练气七层楼高的修士而已,而眼前这位大名鼎鼎,曾经跟几位擅长攻伐的筑基修士打得不落下风,以前还与一位金牌甲等刺客和几名银牌乙等佼佼者,数十名铜牌丙等好手加上他联手,结阵合力围杀山巅大妖,大妖临死反扑时果断自爆肉身,毁了一城,然后元婴趁机远遁,没人敢上前阻拦,差点被它成功逃命,结果不怕死的汉子抢先最后一击,侥幸的打杀了那头重伤濒死的黑鼠大妖,那可是元婴水准的黑鼠大妖,这可很有嚼头了,说不定还是高手高手高高手,这等头功被记录在册,刺客组织隐杀一脉,金牌杀手佘信条姑且还要承一份人情,实在是不简单,非常不简单,而且他的身份来历不明,好像全天下凭空出现的家伙,有心人猜测估计是被某些名师调教出来,藏着掖着的得意高徒,特别用来专门针对某人的杀手锏。
聪慧的少年可不敢在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家伙道破天机,识破身份,他也是有一次在郡守府娘家密室外头偷偷听到广陵王对外公娓娓道来,这些机密要事一般人可没资格知道,幸好他背后突然出现的那位世子殿下没跟他计较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只是像条阴冷的毒蛇盯着他笑了笑,好心提醒他不要多嘴,小心招惹杀身之祸,可把他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有些发毛,每天提心吊胆,只不过他演技不错,假装不知道,还特别会装傻扮痴,他和这扮猪吃老虎的阴险家伙认识不久,所以不太确定他是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所以此次前来只是有心试探,还好问题不大,可以放心了,只是他教不教少年郎武艺,这还不好说,嘴上笑骂道快滚,但说不定是在考验小爷,小爷我可要有耐心,沉得住气,跟你慢慢耗个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