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际！”
流际睁开双眼，触到了光芒，手里的长锤子落下。
胖子赶紧过来想要用身体挡住破开的山体，“天圣长老。”
天圣长老怎么会是流际！几人不敢相信，流际到底经历了什么？
里面的人是熟悉的人，不过神情十分陌生。
“你们会后悔的！”胖子看着散灵山的月亮，“哈哈哈我终于没能阻止这一切。”
胖子的笑声缥缥缈缈，整个人渐渐模糊，竟慢慢消散开去，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们打破了散灵山的屏障，天圣长老出关，散灵山的月亮再也不会落下，外界将永夜无明。”
胖子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散灵山顶，高空皓月愈加明亮。
胖子用最后的力量守护散灵山顶的天圣长老，此处一破，胖子也就会寂灭在天地之间。
轰隆巨响，半边山体脱落，流际仍在锤砸不停。
“流际！流际！”
月玲珑和皇甫墨辰试图唤醒他，可流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闻。
皇甫墨辰跃上去打落流际的锤子，流际转头望向他，眼里充斥着冷漠和疏离。
“你怎么回事？”皇甫墨辰轻轻推了流际一下。
哪知流际突然出手，朝着皇甫墨辰的面门就是一拳。
皇甫墨辰没想到流际会朝他动手，一个踉跄靠在山壁上。
流际一脚踢起地上的大锤，朝着皇甫墨辰的天灵盖就捶了下去。
“流际！”月玲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嘶哑的嘶吼着。
皇甫墨辰沿着山壁一转，躲开这一下，流际一锤砸空，第二下紧接而来。
皇甫墨辰不想和流际动手，只是一边避让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没用的！”
白衣少年突然从流际背后冒出来，毫不留情地一剑挑飞流际的锤子，又朝着流际的屁股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流际敦实的砸在地上，正想爬起来，杨易尘又在他后颈补上一记，流际便晕了过去。
杨易尘伸手又从后面拉出两个人来，可不就是唐子离和莞素心吗？
“你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皇甫墨辰问道。
“分开之后，我无意间在一个山洞里听到了那个王贺和一个胖子的对话，知道他们算计了流际。这小子失心果吃多了就这样了，我便去捞来了差点掉下悬崖的唐子离给他治病。”杨易尘道，“这条山道，还是从悬崖边上找到的入口。”
“喂喂喂，什么叫捞？本神医需要你捞吗？”唐子离一抬胳膊，龇牙咧嘴的疼。
皇甫墨辰看了眼流际，过去抱起靠在一边的月玲珑。
“你看看她。”
“不必看了。”万老婆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辈何出此言？”皇甫墨辰道。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杨易尘听声辨形，虚发一剑。
万老婆子从山后落下来，赞叹一声，“小子日后大有可为啊。”
月玲珑吐出一口瘀血来，抓住皇甫墨辰的衣角，“是她，她才是天圣长老。”
万老婆子阴恻恻地笑了，连声音也不同了，“丫头是个聪明人，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惜了。”
“从此往后，天下无明日，散灵山上人，再也无须昼伏夜出，大夜已至，只等神器一出，天下散灵，而我们就可以取得永生。只要你可以撑过三日，我不介意救你一命。”
“我的露儿，还需要一具身体。”万老婆子身形一飘，消失不见，“不必耍小聪明去打破人间暗夜，你们要是这么做了，就算聚灵成功，她也会死。”
连同不远处的尺素也没了踪影。
“尺素姐姐不见了。”莞素心叫起来。
“我去救她，照顾好阁主。”
杨易尘说话间已经飞出几丈之外。
几人相顾无言，若如万婆子之言，天下苍生都将为散灵山的长生付出生命的代价，皓月千里长明，春不能耕秋无所收，青域将变成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
莞素心想替月玲珑整理一下鬓发，可皇甫墨辰全身散发的深沉阴郁的气息让她不敢靠近。
在天下和月玲珑之间做决择，他的内心撕扯着，他虽未想过要做什么青域霸主，可面对众生芸芸，也不忍看着他们都丢了性命，不愿青域从此无人间。
可若没有月玲珑，他怕是早就死在天诀老门主的手里了，也不会有今日的皇甫墨辰。
月玲珑是他阴如长夜的人生里遇见的第一缕光，桃花树下的笑颜，他再也见不到了吗？手里不自觉的紧了。
唐子离身上所有的药摆了一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小神医的称号就是个笑话，愤而拍向一地的瓷瓶。
碎片扎进他的手也浑然不觉。
月玲珑伸手想抚平皇甫墨辰眉间的皱起，却见皇甫墨辰背后的流际举起大锤就要落下。
“啊――”
“阿月――”
月玲珑奋力挡下这一锤，鲜血滋在流际的脸上，流际手中的锤子铿锵落地，流际像是瞬间醒了。
月玲珑重重跌落在皇甫墨辰的怀里，后背的鲜血汩汩而出，灼热的血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唐子离！”皇甫墨辰嘶吼。
月玲珑握住皇甫墨辰的手，微笑着，很安宁，轻轻摇头，“不必了，我这身子自己知道，我，就不做你们的拖油瓶了。”
皇甫墨辰反握住月玲珑的手，双眼通红，“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我的死，可以还这世界一个阳光潋滟的明日，我心甘情愿。”
“我不要明日，我只要你。”皇甫墨辰靠上月玲珑的额头，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渐渐凉下来的身子。
莞素心咬着自己的手背过去落泪。
唐子离冲过去推倒流际就打，任唐子离怎么打，流际除了流下两行眼泪，不做一丝反抗。
“墨辰，我…活这一场，无愧于心，无愧于理…唯独…回应不了你的情意，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来生若能再见，定不负你...”
紧握的手松开，柳絮般的身躯瞬间化为散灵，飘散在散灵山的风中。
皇甫墨辰的眸中蓄满泪水，双眼通红，紧紧握着双拳，“月玲珑，我不许你走。”
这一瞬间，散灵山巨动，地动山摇，碎石滚落。
散灵山上准备入眠的人都被惊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是太阳光！”
一群人都冲出去。
“走啊！”
杨易尘敲晕了皇甫墨辰，唐子离半扶着流际，莞素心拉着尺素。
“不――不是这样的，我要长生，我要复活露儿！”万婆子疯狂的喊着，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几块巨石滚滚而下，将万婆子砸了个血肉模糊，那不甘的眼睛，至死也没合上。
只余一枚玉玦在废墟中折射出耀眼的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