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珣被细柳说的哑然，重又想说辞，还没想好，就被细柳塞过来一卷画轴，“回去挂房间里，解闷。”
他还以为是什么风景画，没想到是菜单。
尤其是上面还有配图，这简直不能忍，“你不让我吃就算了，还让我看着，太过分了。”
细柳看了他一眼，继续画手里的风景，“你就说青枋做的哪不好吃，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去做。”
他哪里能说得出来具体的，觉得细柳这是在为难他，“哪里都不好吃，你是不是没吃过难吃的饭？”
“吃过啊，我以前不会做饭的时候，混在别人家做丫鬟，吃的一直都是剩饭。”细柳淡然一笑，虽然她还真没吃过不好吃的，她自己有基地有库房，能储存能保鲜，她吃的都是合自己心意的，是否喜欢都有选择。
不过对于别人，那就是谁吃谁知道。
韩成珣一噎，他在知道细柳过往时没什么感觉，但此时她自己这么说，就很是于心不忍，觉得实惨。但又有些疑惑，“卫府不至于苛待下人吧？”
“谁告诉你是卫府？”细柳掀了一下眼皮，“说完了吗？挡住光了。”
他往后退开了些，又说，“你之前不是在卫府吗？所以才和卫公子两情相悦，进而定下终身，不过你无父母，终身之事，不算明言。”
这是她自己的事，有必要为外人道吗？她最后一笔落下，深吸一口气，“还有别的事吗？”
他不放弃，继续说，“你对这些事是真不在意啊，我听你哥说的时候，还不信，卫公子也如此说，我还存疑，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和你无关。”细柳放下笔，扇着画，带出几分不耐烦，“你问这些，对你调查有什么关系？”
他声音一沉，“我怀疑，你想借用林家小姐的身份。”
心理战？细柳嗤鼻，双重嗤鼻，“一个庶女，这种身份也好说出来？你想激怒我，也找点儿有用说。”
“起码比你罪臣之女的身份好很多，这还不够有用？”韩成珣觉得这足够理由了，“你把人绑了，在默默模仿着，准备伪装。”
“少年，脑洞可以啊，”细柳放下手里的扇风板，摸了一下纸面，一边卷起来一边说，“方家的事那是个阴谋，你现在不就在查真相吗？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而我，做自己挺好的，装别人干嘛？”
看来，他确实看过不少案卷，可惜，有时候套用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不放弃探听，“等真相大白时你会迟暮的，时间是挽回不了的。”
“虽然你夸了我，但我并不想夸你，”细柳把画放好，拿起一本书，“你是不是看了这个无良作者的书？”
“你别打岔。”韩成珣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书，不被她带偏离题。
“我觉得你还是看一下的好，因为这上面，和你说的，啧。”细柳没说完，只是把书递给他。
他自动脑补之下就以为是一样的，接过来时，细柳追了一句，“异曲同工。”
那书封上几个大字《医闻杂论》。翻开一看，每一个药方都有一个共同的药材：仙草。
韩成珣丢下书，“什么东西？不挨着好吗？”
细柳把书收起来，继续放好，“你说的那些，和这个有什么区别？硕大的脑洞，不比这药方差。”
终究都是会害死人的东西，两者有什么区别？
韩成珣瞪了她一眼，“这是两码事！”
“毒药能杀人，言语也能杀人，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你这种，查到真相就能定罪的。”细柳说着伸手做请，“天色不早，韩公子若没别的事，您就请回去等着，我去给您做饭。”
韩成珣伸手，“书给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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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重做，细柳也没动手，依旧是让青枋做的，她在最后摆了盘。
青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韩公子，但这样一来，韩公子吃的依旧是她做的饭菜，她很高兴。
结果韩成珣说，“嗯，这就好吃多了，我就说嘛，只要人做的不一样，味道就不一样。”
青枋忍不住问：“哪里不一样？”
“哪儿都不一样。”韩成珣没想到她也追问，顿时不满，“你别学你家姑娘。”
青枋懵一脸，她什么时候学细柳了？就连做饭，她俩都不是一个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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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在房间里准备裱画，虽然她不太会，但工具还是很齐全的，装模作样摆一摆，把云空间打开，用外带的装裱技能。
“你在做什么？”周齐来了，站在门口。
“你怎么没声啊？”细柳吓了一跳，撑住桌子起身，“我的人你都放倒了？”
“没那闲工夫。”他走进来，随手关门，“这次你办的不错，王爷说，重阳节后过来。”
那位赵王细柳见过的，只可惜，就那一次，当时在场的是吴王、周齐、金枫和卫益周，就那一次，当时周齐还和吴王一起找茬。
细柳收拾桌上的东西，“几个人？”
周齐看了一眼她这室内，“我陪同。”
细柳手上一顿，“那将军府这一世的富贵，是确保了吗？”
周齐丝毫没把自己当客人，直接找了椅子坐下，“希望吧。”
“那我先道贺了。”细柳麻利的收拾完，问他喝什么。
他摆手，“说几句话就走，不用麻烦了，韩成珣现在还在你这儿，伤势如何了？”
“好了一半了，就等落痂了。”细柳这还有药方，“你要不要看看？”
周齐不看，“既然合作，我自然是信你的，再给你点儿消息，林府的书房，那是他们两代人用过的，里面东西可不少。”
“这算什么消息？”细柳对这种话真是无力吐槽，“你每次都给我这种空壳消息，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里面东西多，我还有宰相府的地图呢。”
“是，你厉害，这种事不用我说，那你能进去吗？”周齐忽然低声。
细柳皱眉，“你觉得呢？”
她能不能进，也不能直接告诉他，万一进不去呢？
周齐默认她能，继续低声说，“书房左侧第十个墙砖上，半人高的位置，有个暗格。里面是你想要的东西。”
“知道的这么清楚？”细柳啧了一声，“不仅是我想要的东西吧？”
周齐垂眸，不看她，“你若拿出来了，那便是你想要的。”
“哦。”细柳明白了，拿不出来便和她没关系，拿出来了她也能用，这话说的太有技巧了，她不学以致用都亏他这个点儿来的这一趟。
周齐看她，“你会去拿的，对吗？”
他这话虽然是问询，但已经很笃定了，细柳否认，“您也太高看我了，那不是卫府秦府那种地方，我要是能说进就进，那我什么身份了？”
且不说她还是罪臣之女，就算她家洗刷了冤屈，也不过是个三品官职家的女儿，和人家一品大员差了三个品级，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三级了。
周齐追问，“林家那个庶女不是在你手上吗？”
细节否认，“不在。”
“那她在哪儿？”
“我应该知道？”
周齐这么问，细柳便这么答，两人大眼瞪小眼，各不相让。
周齐在她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清澈，“你真厉害，那你去不去给句准话吧。”
“我若是能进去，肯定会告诉你。”细柳说的认真。
周齐点头，“那我等你好消息。”
他说着就要走，细柳忙道，“我这儿有后门，你下次再来，便不用翻墙了。”
他直接摇头，“我不想走门。”
细柳眼睁睁的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越墙而出，略一迟疑，跟了出去。
他来过好几次了，每次来都这样，说完就走，目的也都是他自己的目的，细柳一直觉得他在扯大旗。
今天终于有机会跟上了他，开着一平方的拟景，她走在他身后。
周齐很机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频率很高，似乎是有所觉察，却什么都没看到。
细柳看着他回了将军府，又等了一更天，确定他不会再出来了，才转身。
更夫尽职尽责的准点打更，细柳悄然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夜晚寂静无人，宰相府门外，门口灯笼打下来的晕黄暖光，照的匾额上三个字翻着金黄色的光，大门紧闭，她看了看高度，果断转到院墙旁。
翻个两人高的院墙还不算难，宰相府的书房，细柳顺着小径走，忽然想起，这里书房不止一个，周齐并没有说是哪一个。
那她得一个一个的查看过去？
哎呦，简直了，这动静得多大？择日不如撞日的做法，真的不适合她。
绕过花园，就看到一个书房，和地图上一样，门口没人，房门也未锁，她直接就进去了。
左侧，十砖，半人……是这儿吗？
细柳依着周齐所言，依次试过，最后在第三间书房的右侧墙壁半人高的位置找到了暗格，里面是一踏书信。
书信往来是正常的，但这也是最容易伪造的，即便拿到也当不成主要证据，细柳不准备拿走。
“这门怎么开了？”
门外有人值夜，此时过来看到了。
细柳心里咯噔一下，做贼心虚啊，这是不由自主的，眼看着有人进来，暗格还开着，细柳手里还拿着那些书信，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丁过来，下一秒就要看到了——
“这里有东西！”
门边忽然有人说话，随后门晃了一下，什么东西掉落，啪嗒一声。
这人回头。
细柳趁机关上暗格，书信是来不及放进去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的书全都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