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羽小姐吗？”
一个头发浓密的中年男人从羽青一侧走过，又折回来问。
羽青收起手机，点头微笑：“我是羽青。”
“哦，你好，我是羽总介绍来的，我叫金今。”他有些激动，似乎还擦了一下手才伸出来。
羽青微笑着碰了一下他的指头，却被他用力捏住，大拇指还滑了几下。
这种揩油的举动羽青还真没见识过，练过的职业假笑都快挂不住了，知道羽强没安好心，但真没想会这么恶心她。
金今坐在她对面，很直接的打量她，还伸手在鼻梁上推了一下，说：“羽小姐，听说，你今年二十九了？”
羽青正在桌下用湿纸巾在桌下擦手，随口应着：“嗯，你呢？”
金今身子稍往前倾：“我年纪不大，三十六，年收入七位数，听说，你自己有一家公司？”
“嗯，你呢？”
“我在大印IT做技术总监，手下员工几十人，每年都是先进员工，年终奖都比别人多，你的公司多少利润啊？”
“差不多也七位数吧。”郁青擦了一遍觉得还恶心，又抽了一张。
“我老家在黑龙江，你知道吧？那里的大米是世界前茅，你知道吧？我家里……”
金今滔滔不绝的说着，羽青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老二竟然给她介绍这种lower，她，羽青，羽氏集团大小姐，愁嫁？
一句一问她知道不，从大米说到河水，从河水说到土地，他家也是大家族，每年祭祖几百人如何长短，真是够了。
羽青抬手，招来服务员，直接点菜。
“你……”金今顿时尬然，又不能说她不对，便看了看腕表，勉强说：“十二点二十，是该饿了。”
羽青一点儿胃口都没了，只要了份沙拉。
金今伸手拿走菜单，羽青转头去拿手机，连眼角余光都不想看到这人。
助理发来消息：【青总，模特鸽我们，柠檬方很生气，来的是牧总，现在我们很尴尬，拦不合适，送走不甘心，这种夹心的感觉……你快回来，我们承受不来~】
“羽小姐，吃饭的时候看手机对人很不尊重的，”金今敲桌面，“菜来了。”
羽青抬眼，就见一满餐车，服务员摆了几分钟才放完。
羽青膛目：“这是西餐厅。”
金今拿起叉子：“对啊，西餐太少了，不多点吃不饱。”
羽青：“……”
很好，完美破坏了她对蔬菜沙拉的容忍度，服务员还在一旁端饮品，羽青抽出一张纸币：“这份沙拉打包，余下是小费。”
服务员立刻端起她面前的盘子去了前台，金今急忙咽下嘴里的牛排：“你干嘛？”
“我结算我自己那份，不用你请，拜拜。”羽青连有事都懒得告诉他，直接走人。
金今追问：“这不是你家的餐厅吗？怎么还得结账？”
服务员已经把打包餐送到了门口，羽青特意交代了一句：“那人有吃霸王餐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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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徐芳的消息连串的发，等红灯时羽青看了一眼，十几条长语音，她还没来得及点开，电话过来了。
一接通就是责问：“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妈，我在路上，开着车。”羽青是真不想说话。
徐芳沉着声音，压着火气：“你又有事要忙？你是个女人，这么忙像话吗？这要是结婚以后，你能改过来吗？”
羽青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改？”
“你是女人，你就该在家，男主外女主内，你不在家还想工作？那孩子谁管？”徐芳火气蹭蹭的，“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都知道，但你有了孩子你自己不管，让保姆月嫂管，那外人能管好？”
羽青默然，她连对象都没有，现在跟这儿提孩子，实在不明白这种想法，她信奉一句，三观不同，不必强融。
她不说话，徐芳火大：“你又没听是不是？我告诉你羽青，你是羽家的女儿，你就得听话！家里对你的安排都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那样子，都三十了还没人要，还敢给人家甩脸，摆大小姐的谱儿？没有羽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在听”这句话直接堵在喉头，羽青不想说了。她是前二十年依靠羽家，但现在，没有羽家，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这话和徐芳说不通，徐芳在电话那端吼：“我告诉你羽青，月底你哥结婚，你还有二十天时间，如果那天你不带回来男朋友，你就等着吧！”
吼完又哭：“你都三十了，你还挑什么？有人要就不错了，你是想气死我吗？你以前最乖了，你听话，赶紧找个男朋友，今天这个，你再约一下，发展一下试试……”
羽青甩下耳机，顿时清静，回公司时，牧鸣还没走，她的助理小爱正在打电话。
她过去道歉：“抱歉牧总，这事我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牧鸣看了一下时间：“再找模特会耽误下午的安排，你去做模特。”
知道他工作态度认真，但这会儿不是凑合的事，羽青很有自知之明：“我身高不够。”
牧鸣看她一眼：“你比例可以。”
小爱挂了电话，过来推她：“青总，你就别拒绝了，牧总技术好，身高不够比例凑，快快，化妆！”
一个小时后，小爱看了生图，眼睛都冒星星了：“青总，有你在我们还找什么模特啊，那些人不守时还不专业，你的生图多美你是不知道，我天，你出道吧。”
“还贫？”羽青把笔记本给她：“干活。”
牧鸣起身倒水，也给她倒了一杯：“你是不是有职业经验？”
“没有。”羽青心情稍好，“要夸我就直接夸，我技能全着呢。”
牧鸣眉梢微挑，露出一抹痞气——他不笑时是典型冰山脸，一笑雪化柔三分，余下细小微表情，一露就痞。
就像此时，他这么一副表情，把小爱迷的不行，羽青却无感。
他话不夸出口，羽青也不说闲聊了，回了办公室处理后续，这个模特，已经违约了，必须发函。
牧鸣隔着玻璃墙看她，拍了一张。
他身后有员工看到，刚想出声，被他一记眼刀飞来，赶紧捂嘴退开。
这种事关羽青的事，都是小爱的分内事，必须汇报给青总，她悄么么的发信息，眼睛亮晶晶的，像粉了cp似的。
隔天柠檬方摄影把照片传过来，羽青最后一个看的。
“青总，这次的模特是不是特别好看？”小爱在一旁等着她签批，“你不做平模太可惜了，而且，牧总看你的眼神泛着光，简直就是……”
羽青看了她一眼，指了一下桌面钟。
小爱不敢再说笑，工作时间，青总容她说一两句玩笑已经很宽容了，她得见好就收。
摄影师什么眼神羽青不知道，但看这组照片，确实不错，镜头也是会说话的，她的侧面、正面、回眸、远眺都在照片里柔和呈现。
她的脸更多的随了父亲羽岸，羽岸棱角分明脸庞刚毅看着自然好看，但这这种脸在羽青脸上就显得冷硬少柔，很A。
“幸好这组照片是给服装公司的。”羽青庆幸，“如果涉及模特问题，告诉他们这个模特不一般。”
小爱接过iPad，提议把公司宣传照也换新，羽青点头，随后不久就看到公司上下都是她的照片，焕然一新。
羽青自己办公桌上也放了一张，和生活照一起对比强烈。
手机嗡嗡震动，再次打破她的好心情：“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妈被你气病了。”
羽岸虽然语气平缓，但依旧主题不便。
羽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确定该又是让她回去的，果断选择扯皮：“她见到我只会更生气，我就是为了她好才不回去的。”
“你还有理了？”
“你们都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你们好。”
羽岸被她堵了话茬，顿时不满：“别找借口，中午回去。”顿了一下又补充：“晚上也回去。”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羽青丢开手机，一阵堵闷，现在父亲也开始施压了，她一个人怎么抗衡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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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芳做了一桌饭菜，听到开门声，立刻扬起笑脸：“回来了？”
羽青拿钥匙的手抖了抖，不是病了吗？这精神头，骗她真是连借口都不走心。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昨天在公司，肯定没吃好也没休息好。”徐芳说着，解下围裙，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咱们母女俩喝一杯，把话说开。”
羽青小心的走到餐桌前，看徐芳倒了一大杯酒，又夹菜舀汤，这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举动，但此时却更让她心里不安：“妈，你有话就说，不用管我这些。”
“是啊，你大了，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吃穿也不需要我了，你还有公司可住，都是我比不了的。”徐芳笑容苦涩，难掩失落。
抛开婚姻话题，徐芳还是很慈和的，羽青说：“不是，昨天是因为那个模特爽约了，后续还有一堆事，我处理之后太晚了，就没回来。”
徐芳悲悯的看她：“你这么忙，身体受得了吗？你不想用家里的我也理解，毕竟啃老是好说不好听，那你太累，我也很心疼，你就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儿？”
虽然她这解释有道理，但不足以说服，徐芳还是觉得她累就是因为没男人。
话里带出了这层意思，羽青抿唇不语。
徐芳一看她这表情，眼梢一垂：“你又不高兴了，我还没说什么呢，想让你轻松点也不对？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出来，让我了解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