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又咳出一口血，还是止不住的眼泪。
虽然心里知道，吴王对她没感情，只是利用和身份便宜，但真到失败要被废掉的时候，还是难受，太难受了，这种慢性毒，真不如一下子死了，也省的她还有时间后悔，还有时间做身后安排。
“是不是很想死？”
细柳的声音随着开关门一起传进来，林九笑了，松了口气，“总算，你还把我当朋友。”
其他人都没能进来，这房间里，只能进一个丫鬟，门外却守了一堆人。
“你可别晕，我进来就开了拟……外挂，外面人听不到声音的，你别急，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不耽误说话。”细柳拿下她嘴边的帕子，扔在一旁，把她外衫剥了。
林九惨白着一张脸，略略配合，“你确实是个好人，很有善心的医者，只可惜，你不愿为医。”
“你知道那句名言吧？医者，救不了人心。”细柳看了看她，摊开手掌滑动着，“再说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你的命肯定很值钱。”
林九说，“能给钱的都是真朋友，等我好了，我一定给你钱，亏了别人，不能亏了朋友。”
细柳收回手，“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中了慢性毒，主要是重伤肝肠，连带五脏有损伤。我没有药，只能给你些促进新陈代谢的东西，你还得依靠你自己的身体机能来排毒。”
林九失笑，“就算是吃药，不也是靠身体机能代谢吗？”
“也是，那我们换个地方试试，三百秒一帧。”细柳说着，给她留定格。
“什么？”林九还以为要打针，直到被按在水池里了，她还在看针，“你会用吗？要不我自己来？”
细柳哭笑不得，“我这儿不打针不吃药随治随走行不行？”
……
林九明白细柳说的是什么之后，自叹弗如又十分羡慕，“谁知道你是能定格的啊？难怪你那么厉害，五分钟啊，可以做很多事了。”
细柳给她推背，“也是最近才会用的，我不敢那么张扬，只敢用熟练的。”
“你这东西，不会丢吧？”林九哇哇吐着，还想打听，“别人可以用吗？”
“在我骨头里，要不，你等我死了之后，把我骨头煮煮，试试能不能煮出来？”细柳半真半假的说。
林九擦掉嘴角污血，“那我可得比你活的长久才行。”
细柳递给她一竹筒清水，“那我可得防着你了，不过你这体质，就算清了毒，也不如以前了。”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以为我能活的过你？”林九接了水喝了半筒，一抹嘴角，“我是真羡慕你，这几年，你的脸上毫无变化，明明我们年纪相仿，抛开家世，你活的比我舒服。”
“最初见你时候，我就劝过你，是你不听劝的，说什么自己做不得主，现在要死了，能自己做主了？”细柳自摘了莲蓬吃，“我这儿的两个池子，费了很大劲儿才有这规模，我不能辜负，你也别肖想。劝你好好活着，别辜负我救你一场。”
林九看了看自己此时这一身水湿的狼狈，“我肯定，不会再让自己落入这一步了，虽然这一面，只有你看到了，但这一面，一直都是你看到的。”
“幸好是我看到了，你该感激我，至少我不会大惊小怪。”细柳关了拟景，“需要我住下吗？”
林九伸手拉住她，生怕她只是说说，“你得住下，我这样子，你在我才安心。”
-
细柳说是住三天，但林九不放心，非要留她五日，好在吴王这几天都不在这儿，而林九日常低调，没人来找茬。
林九拉住又要上屋顶的细柳，“你不用看了，王妃平时都忙，她一心把持大权，不仅管家还管事，上下所有事她都要管，如今王爷忙，她更忙。”
在这儿几天，细柳天天上屋顶，虽然一般人不抬头看天，但架不住王府有侍卫，万一看到了，岂不是露馅？
“原来如此，王爷身前身后的事不少，听说宫里，又有新宠了？”细柳回身坐下，自给自足。
林九过来坐她旁边就分一杯羹，“嗯，这个季节能吃到桃子，简直不要太好，你这桃子，是蜜桃品种啊？”
细柳推她，“你真是好了，那我今晚就回去，我家夫君都等急了，原本说好的只是三天。”
林九拿着半块桃，被她推开，吃惊的点在于，“你那个小夫君，还能管着你？”
“夫妻之所以是夫妻，那自然是有共同利益的。”细柳收起盘子，“赶紧吃，别留味道，否则下次不给你吃了。”
林九嘿嘿一笑，拉她去里屋，“谢礼我已经准备好了，趁着王爷和王妃还没回来，你赶紧拿走。”
说着，把那一篮子珠宝给她，又塞了几张银票。
真够实在的，这货真价实的一篮子，细柳收了，多问一句，“过后你是不是会说，府里入了贼？”
“确实有贼，现在正盘查呢。”林九压低了声音，“丢了一整库房！而那个库房的库存，一直不准确，现在正翻着账本对呢。”
“真有贼？”细柳多问一句，准备走人。
“最近京城不太平，你也小心点。”林九送她出门，招手让心腹丫鬟带她出去时，又叮嘱，“你最好赶紧让你家那小夫君去应卯，这样你能知道的多一点儿。”
细柳低头，从她这院儿出去，就得低着头哈着腰，伏低做小尽量隐伏，不被人看见最好。
“哗啦！”
路过一个院子，里面摔砸着什么，还夹杂着怒骂，“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滚！给我去找！找不到合适的人，你们不用回来了！”
又着急又无奈，可见是遇到事情了，细柳往那边看了一眼。
丫鬟急忙说，“您可别看，那边是另一位侧妃，从入府就不受宠。”
细柳还真不知道，王府两位侧妃？看来是真不受宠。
“外面只说，一位侧妃。”丫鬟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说，“她家底儿薄，之所以能入府，是八字好。”
“原来，命好也可以这么用。”细柳无语，跟着出去的时候，没忍住，“那这位侧妃，在找什么？”
“找能讨好王爷的东西呗，一直都没找到。”丫鬟带她从后门出去，“您慢走。”
细柳看了一下那高墙内，还是有点儿好奇，那人到底在找什么。
-
“你可回来了，我真想你。”
卫益周在院子里就直接抱住了细柳，跟着过来的十一立刻转身回去，路过的方一方如惊讶了一下之后，赶紧转身对墙，往后面挪，端着刚才卫益周指定要的汤羹过来的青枋，尴尬的站在原地，低头垂眼，半点儿不敢看。
细柳皱了皱鼻子，“你是不是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有味儿。”
卫益周立刻松开，退开一步，“我昨天洗澡了，那个，你先喝汤，我最近一直在喝的，味道很好。”
他说着，转身去水房。
细柳其实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只不过就那么一说，看他这慌忙的样子，看来是说对了。
“姑娘，您尝尝这汤。”青枋也听到了，赶紧把汤端过来。
细柳掩鼻，“我不喝这种汤，卫益周如果再喝，你把里面的乌头换成乌梅，百根换成毛根，这味儿太冲了，你鼻子失灵了？”
青枋茫然了，这道汤就是补气的，就这个味儿，她随意改了，那还是这个功效吗？
十六匆忙进来，“姑娘，我不知道您已经出来了，一时没跟上。”
细柳拂去她肩头的落叶，“没事，我特意没叫你，你在里面听到什么了？”
“我听说……”十六想要说话，眼角余光看到青枋还在，便迟疑了一下。
青枋端着汤盅，识相的走人。
十六说，“那个侧妃出身不高，家族是武将出身，她如王府的原因是，救过吴王，两年前的事情吧，这个问不出来，王府里的人，讳莫如深，她想找一块石头，拳头大小，形状普通，颜色也普通，也找了两年了。”
细柳点头，“看来，是个好东西，接触一下，看看她到底要找什么。”
十六低声说，“估计不行，她信任的人很少，一般都不见生人。”
“那，晚上过去。”细柳一笑，“你赶紧回去吧，十一刚才还过来呢，估计很想你。”
“姑娘，你说什么呢。”十六脸一红，哪怕是到现在了，被细柳打趣，她还是害羞。
细柳有事要和卫益周说，她直接去水房门外，靠在墙上，敲了敲门。
里面水声一停，卫益周说，“我还需要一刻。”
“四少，要不要我帮忙啊？”细柳眼神一垂，故意说着，里面哐嘡一声，半晌没其他声音。
“这就怂了？不是刚才还说想我来着？”细柳笑的肆无忌惮，也不怕院里人看。
卫益周声音闷闷的，在门后说，“那你也不能总用这事来撩拨我。”
细柳：“我只是说一句。”
“那你进来。”
卫益周开门，伸手，细柳瞳孔一缩，嘴角抽了抽，“你不冷吗？”
他是穿着衣服的，但那一身水湿，穿不穿也没区别。
他伸手把她拉进来，“你来试试，就知道我冷不冷了。”
细柳被他拉进来时，不小心踢到门槛了，直接趴进了他怀里，他一手关门，一手圈住她，“你又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