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看了眼手下众人，正要让他们撤，细柳及时拦住，说：“今天倒是麻烦各位在这儿守着了，我这儿厨房没闲着，各位稍等。”
从她这儿走的人，就没空手的，即便这次人多，百十来号人，她也依旧是人手一份六块点心。
周齐拆开一份直接开吃：“你就不怕赔本？”
这话当众说，是让这些人都有数，不要觉得这份少，人数这么多，再加上她这边的成本高，这么一来，可是真不少。
“我这儿都已经赔成什么样了，反正都是赔，不如给你行人情。”细柳说着，指了一下这块门匾，“顺便，请你帮忙把这匾额挂上。”
周齐还以为她不挂了，毕竟刚才都不想收。
“写错字也不是什么大事，错了改正，我都当着传旨内侍的面，把字改正了，为什么不用？你也说了，这是御赐。”细柳笑着，让自己这边的人回去，让周齐亲自挂。
众人就这么看着，周五少亲自挂这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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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大起大落的？”卫益周抱着一大捧莲蓬，躺在自己床上，翻身坐起，给她剥莲子，“这个时节能吃到莲子，真是太好了。”
细柳拿出一片荷叶接住，笑着说：“你知大公主是谁的孩子吗？”
卫益周就当听故事了：“你知道？”
“是先帝的，只不过这事知道的人特别少，皇上认为是自己的，那便是自己的，这本来没什么，但宠的太过，难免招人眼红，比如，同样是先帝的女儿，却只能做长公主，还不受待见即将远嫁的昭仁公主。”
细柳说着，吃了一颗清脆新鲜的莲子，一口幽香，她嘴角上扬，笑的满足。
卫益周也笑了：“你找到了？”
“幸好你提醒了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本事呢，认识一个人很难，因为他们根本不出来，墙头虽然不高，但能翻墙的人却不多，即便没有墙，有些人也不会出来，因为他们认定了那儿有墙，连尝试都不曾，还要阻拦想尝试的人。”
细柳这次可是费了老大劲儿了，但幸好，结果如她所愿。
卫益周看着她，伸手递给她一把莲子，“别笑的像只狐狸了，我还不知道全过程呢。”
“昨天，大公主不是来要杀我没杀成吗？还被闪电雷击给吓到了，被捷瑞带回去之后，宫人们就传，大公主品德不端，天道惩戒，人们信天，这是权力者们是意愿，但是，人终究不是天，昭仁公主趁机大吐苦水，说这些年被大公主欺压的事，虽然不能避免远嫁，但至少，心里舒坦。
——然后，吴王为妹子保部苹果，也是获利的一方，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们知道其中利弊，多个选项而已。”
细柳昨晚找了吴王，肋骨上被刺了一剑，这事，她不想让卫益周知道，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卫益周说，“那这算是终于忙完，能好好歇着了吧？”
“昭仁公主不日出嫁，人家也是算好的，如果路上不延误，正好赶上过年到，在此之前，我还得维持着关系，休息，不存在的，你看看院子里的这些人，我还没飘呢，他们先飘了，这不是给我找事吗？”细柳往后一躺，“倒是你，不用歇着了。”
虽然两人没明显捆绑利益，但夫妻这种关系，有些事，就脱不开。
卫益周说：“我歇着挺好的。尤其是，这样。”
细柳身边一紧，他躺过来了，正压在她的伤处。
细柳深吸一口气：“你再不回去，吴王亲自来请，到时候，我这儿可真就是真名副其实了。”
“你别喘，”他捏了捏她的脸，“你这脸色……”
细柳疼的简直要抽了，她是用了药，但架不住伤口上的直接摩擦，“你能先起开吗？”
卫益周的手在她身上梭巡：“你脸色是真不好，是不是受伤了？”
一边问着，一边就摸到了她的伤处，位置偏上，肋骨第二道。
他直接扯开衣服，纱布上已经渗血了。
“怎么回事？”
他要是没发觉，她都不说吗？是不疼还是伤的不重？
细柳就是不想显露，才一直不说的：“就是不想看你这么小题大做，伤是不深。”
“你什么都不说……算了，我以后凡事都问，我发现我问了，你也不瞒我，但我不问，你就不主动说，你的药呢？你这伤得重新裹。”卫益周伸手，示意她拿出药品。
细柳按下他的手：“我会在你想知道的时候，全都告诉你。这伤我自己处理。”
他执意：“我帮你。”
“你是非要我说出来，你不会包扎才行吗？”
“我可以学。”
“我这伤，是给你练手的？你要知道，练手都是找鸡兔狗羊牛开始的。”
卫益周：“……”
细柳推开他，想要重新裹伤，但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也不太合适，她手伸到一半，歪头看他，“你是想学如何包扎呢，还是想看我露出来点儿什么？”
她眼神带笑，脸色苍白也挡不住她的平静。
她平静的让卫益周来气：“我是你相公，看都不能看？”
“能看，只要你不怕影响胃口。”
细柳大方解衣，伤口上覆的纱布已经浸透了，看来伤口是开裂严重，细柳顿时顾不上卫益周了，揭掉纱布，赶紧止血，镇痛上药。
卫益周看着全程，很是紧张，“你这伤……就这么晾着？”
“你不是要看吗？我特意用了凝胶，就是为了方便你看。”
她都说了，这伤不重，就是兵刃不干净，她怕感染，处理的重了些，再加上时间短，此时看着就是很新鲜的伤口。
卫益周不是没见过伤，只是没想到细柳这伤口看着并不恶心，新肉露出来的是嫩粉色，受凝胶保护，没有外翻更没有溃烂，相对而言，上次他见这种伤是在方杰身上，与之相比，这简直小清新。
他说，“我帮你包扎，你这伤口能外露了，想来包扎不难。”
“差点儿忘了，你头一次见血是被方杰射箭，好在不是伤在你身上，所以你和方杰还能做朋友。”细柳把纱布给他，“我还是指导你一下吧，这样，从这儿往这边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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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个伤都能一头的汗，也是没谁了，细柳很担心这伤口再被他缠崩了，好在他虽然勉强，但伤口无碍。
正要整理衣服，门外来了青盏——青枋现在不敢上来了，怕细柳再说她哪里不合适——“姑娘，赵王府来人了。”
“怎么是赵王？”卫益周扶她起身。
细柳麻利理好衣服，“你要和我一起下去看看吗？”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来的是赵王的人，她当时只和吴王说了，原因是御厨那些事，她算是搞砸，这算补偿。
来人已经坐在中厅了，赵王本尊。
“王爷亲自来了？”细柳一进来看到赵王臭脸，赶紧找补，“你们怎么做事的？王爷亲自来，怎么说是王爷的人？还不快上茶点？”
门口的人麻利退下，卫益周进来，随手掩上门。
赵王看了他们一眼，“本王故意的。”
细柳多了一丝小心：“王爷可否告知是何故？您要是不方便，当我没说。”
“为何？”赵王冷笑一声，“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方姑娘，我当初是听了你的，才没和我七哥争你，先说了放弃，结果呢，我七哥也没要你，你好好做你的美人不行吗？转头，招婿，把卫四给招了，他配的上你？”
他这一通指责，直接话说当年了，细柳摆手，“您今天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个吧？我都成亲好几个月了，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您再说这话，有点儿没道德，您还是说正事吧。”
这是想先发制人，然后让她再多给点儿呗，她不是不懂，只是这样一来，卫益周脸色实在难看，细柳觉得他不地道。
他说，“你给我七哥出了什么主意，他竟然这次和林相站了一边，明着是为我那小妹说话的，但实际好处都落你这儿了。”
细柳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不明说，她就当听不懂，顺着说：“吴王和相爷府是姻亲啊，他们站在一处不是很正常吗？”
赵王嗤鼻：“正妃出身武将府，七哥他一向不会往侧妃边站的，谁都不傻，你还是老实说吧。”
细柳卖萌：“我句句属实，您让我说什么？”
赵王气懵：“你是不是给我那妹子许什么好处了？”
“您说的是哪个妹子啊？您妹妹那么多，我只见过一个公主，还是您侄女。”细柳微微捂腰，“我受伤了，这几天正养伤呢，今日匾额都是周公子帮忙的，您来的时候，周公子走了没？”
“没走，他还在门口呢，我说错了，你是不是给我侄女许什么好处了？”赵王随口说了，继续问，他那侄女他了解，刁蛮跋扈，根本不讲理，完全就是被宠坏了。
细柳听着便笑了，去门口接了茶水，卫益周顾及着她有伤，伸手就替她接了，知道是端去赵王面前的，细柳便继续说话：“您开玩笑呢，我就一平民，人家公主，用我许什么？您其实也是听说了才来的吧？天道有公，谁厉害谁说话，天子尚且听天的，何况公主呢？”
赵王摇头：“你不用糊弄我，那些宫人们谣传，我才不信呢，天天打雷，怎么没见劈死几个呢？”
细柳声音渐低：“您不信天道，信轮回吗？”
赵王一凌：“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细柳依旧笑着，说的轻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