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天气，细柳可不想浪费，卫益周虽然说要走，但跟着她到右边院子，并没有出大门。
细柳看到青枋正往这边看，便低声说，“我家小丫头看上了韩成珣，你说，有可能在一起吗？”
卫益周也看到青枋了，院子里此时就她一人。
细柳说着话，也没停，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中厅。
卫益周熟门熟路的坐下，“我看你这小丫头都是挺敢想的，许久不见青盏了，她是不是也跟了你哥？”
被他这么一说，细柳也发现了，还真是，跟过她的几个，真的都敢想，无论最后成没成，反正是已经想了。
但是青盏，她说，“她说没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信她。”
“能得你信任的，不多。”卫益周目光不离她身，“我和韩成珣不熟，有些事不好说，我要是知道你会用他，我一定和他做朋友。”
“那是因为你上次和我不熟，并不知道我用了谁。”细柳煮茶，“可惜，我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帮不了你了。”
“你不用帮我，本该我帮你的，可是那个时候，你一动手，卫家就全盘不复。”卫益周摇头，“你应该多用南白庵的。”
“青灵子出卖我的消息去赚钱，我还怎么用她？”细柳苦笑，“谁能有我惨，我拿着钱出着主意让她自力更生，然后她就学会倒卖消息了。”
卫益周反应飞快，立刻就明白了，“所以，有人来找事，就是她做的？”
“她大概是没那么大本事的，就是把我的日常行踪透露出去而已。”细柳已经不在意了，只在意另一点，“我让她回南白庵，她却没有走，我在街上看到她了。”
卫益周替她叹气，“你的人手真的太少了，没人能回南白庵去看看吗？”
“她们去了也不行，太明显，还得我自己去，改天吧，我最近没空。”细柳烧滚了水，“你喝什么？这些茶叶你挑一个。”
这里的桌上，放着十几个茶叶罐，她泡了乌龙茶给自己，他挑了个红茶。
茶香溢出，茗烟袅袅，卫益周说，“我晚上再来。”
细柳笑了，“你这个年纪，晚上不适合出门。”
毕竟年纪小，再加上他家那种环境，细柳觉得自己没说错。
卫益周：“……我也是会长大的。”
“那也得再过两年吧？”
“我不和你说了。”卫益周被她气的够呛，虽知道她没恶意，但这话说的，还是不好听。
他喝了茶就走，细柳给他塞了一包点心，“你家里那边不送了，你以后想吃，来我这儿或者说个地址。”
卫益周点头，心下决定去帮她看青灵子的动向，只要在京城，青灵子就肯定会露名，她就是靠名吃饭的。
细柳去看十一的腿脚，到底是年轻人，恢复的真快，药好睡眠足，再加上十六照顾的周到，方品文一早一晚都给他念诗背词，他这病养的十分惬意。
“很不错，再过些时日就能痊愈了，还是别动，这条腿就算养好伤了也不能立刻用力。”细柳告诫他。
十一说的实诚，“是，我都听姑娘的。”
“早点好起来，十六也能轻松些，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细柳给他换了药，收拾换下来的脏纱布。
“姑娘做什么都好吃，我们不挑。”十六笑着，把方品文拉过来，汇报功课，“你给姑娘说说，你想学点别的什么。”
方品文过来，有些紧张，正要说话，细柳先吩咐了一句，“十六，我这儿会得空，听着品文的功课，你出去一趟，再买些这种纱布回来。”
十六应声出去，细柳这才看向方品文，等他说话。
方品文想说的是上学堂，他听说的，但姐姐一直教导的不是这样，所以他心虚。
“上学堂这事，得你姐姐也同意，我一开始就想让你去学堂启蒙的，但你姐姐比较信我，觉得我能教好你，学堂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方品文小声说，“方夫人。”
能想到是她，毕竟方品文能接触的人不多，和他说这种话的，更是少之又少。细柳笑了，“她是不是也教你了？”
方品文实说，“她教我打拳。”
果然是张娇的风格，细柳笑容更大，“那你喜欢打拳吗？”
方品文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只是有人教就学了，张娇教的都是基本的，因为她现在怀孕，多的没法教。
十一说，“我喜欢打拳。”
“等你好了学，我也能教。”细柳拍了他一下，“你别凑热闹，我还没问，品文怎么今天想说这些了？”
应该早就知道有学堂了吧？张娇都在这儿住两个多月了。
方品文说，“方夫人今天又说了。”
细柳拉住他，“她好了？不是肚子还不舒服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十一动了一下，“姑娘，我能看着二十一的。”
“叫他大名吧，以后一年比一年大，说不定马上就要上学堂了。”细柳许久没听过他小名了，连十六都不叫他二十一了，乍然听到，觉得有些陌生。
十一一囧，“姑娘，他就别跟着去叨扰方夫人了。”
“没事，我带着他去，一会儿就说完。”细柳带着方品文就走。
她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张娇要说这些，张娇是真闲的无聊了吗？
“你来了。”张娇似乎正在等她，看到方品文被她牵着，也不意外，还笑了笑。
“你放心，我已经让十六啊，去找稳婆了，那位陈大夫和我相熟，到时候一请就到，品文，你拿上这个去和你十一叔一起吃。”细柳笑着，把她桌上的点心碟端起来给方品文。
方品文呆愣愣的，端着盘子走了。
张娇笑道，“还是小孩子容易被打发，我哄了他那么久，你说几句他就回去了，真是养恩大过天。”
“你在说什么呢？你可是马上要当娘亲的人呢。”细柳被她这言辞说的一身鸡皮疙瘩。
张娇叹气，“我不在家，家里都要翻天了，我实在是憋屈够了。”
细柳说，“那你就回去收拾他们，你是正房夫人，谁能越过你去？方公子又没娘，内院里你就是老大。”
她好难哦，前面哄方杰，后面哄他媳妇，除了不叫他大哥之外，她简直做完了妹子该做的事。
张娇看她，有些吞吐，“话是这么说……竹姨娘确定了怀得是男胎。”
这都能知道？就算有开着海贸，也没这么先进吧？细柳没说话，只是帮她削水果，顺手。
张娇表情落寞，“你哥他自从我怀孕后，就不想见我了，我自己都能觉察到，便安排了丫鬟去伺候，还给脸抬成了姨娘，结果竟然被青竹爬了床，青竹还怀孕了。”
细柳把秋梨递给她，“方公子就在前面，要我去叫他来吗？”
“他来了也没用，我准备生完这个，就不生了，像我姨娘那样，哪怕是出家都行，我不这么过了，太憋屈了。”张娇摇头，她已经想好了，这种日子，实在不想她想要的。
“你姨娘就是当时和你一起做武行的吗？”细柳对她姨娘还是有点儿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把张娇影响成这样？
张娇点头，“嗯。”眼里带着光，“我姨娘很厉害，虽然她在庄子上住，但她有自己的事做，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我爹想见都见不着，谁让他当初把我娘送出府的，现在就是活该。”
细柳微微歪头，“好像你们都对于父亲没什么感情，多少都带着厌恶，这总不是蝴蝶效应吧？”
“蝴蝶？”张娇没听明白，“对于我爹，还真没管过我，还有别人吗？”
细柳点头，“我，别的公子们，你。”
张娇只要有一个人作伴就心满意足了，况且还有这么几个，她笑容走心，“那倒是有缘，中午我要多吃半碗饭。”
“这和缘分没关系，男人都是这样，只是觉得他们做错的，少，尤其是女人，只会觉得理应如此。”细柳笑了，“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不错。”
“不了，我不想动，谢谢你听我啰嗦这些，我再住半个月就回去。”张娇心情好转，起身相送。
细柳觉得这事还得方杰自己处理，回小楼找他时，他却已经走了，真是，让他走的时候他要缓着，找他时，他却走了。
青枋在门口迎进来客人，大声通传，“金公子来了。”
细柳还以为是金枫，便说，“请进来，三少喜欢果酒，今天正好有。”说着话，细柳回身往门廊上来，却看到金盛。
“二少啊，欢迎欢迎，您还没来过我这儿的吧？这的头一次来，我这儿翻修了，您要不要四处看看？”细柳一脸笑迎，悄然看他腿脚。
金盛的腿脚恢复的很好，至少现在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那可是粉碎性骨折啊，这种医疗条件能恢复成这样，绝对是奇迹。
“今年还没来过呢，怕是再不来，又要过年了。”金盛笑道，“方姑娘别来无恙？”
“有恙你会帮我吗？”细柳顺势就说。
金盛笑了笑，“我能帮上忙的话，一定会帮。”
“您可真给我面子，里边请里边请。”细柳伸手做请势，这种时候，这种话也就是个玩笑，真要有事，这么说才得不到帮助呢，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金枫进中厅，便叫住细柳，拿出了两个药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