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七天里,蓝笑天将蓝家玄功心法与口诀尽数传授给蓝天,并教会蓝天如何运用封印之力。蓝天几天来刻苦练习,不敢有半点松懈怠慢,就连晚上睡觉时也是玄功运行不辍,终于在四天,或可说四十天内接连突破一阶的炼气与二阶的化气之境,到达二阶大成之境,此时,他离那三阶升气之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对此,蓝笑天也是很是满意的。
也许是蓝天的那份执着,也许是他与蓝段山长得有些相似,几日下来,蓝笑天渐渐对蓝天有了些感情,而蓝天对这位师傅前辈也是礼爱有加。
看着蓝天刻苦修行的模样,他也想过要把他身上的蛊虫解掉。但每每要付诸行动时,却又转念想到自己弟妹的深仇,以及家人妻子的惨死,这些仇怨却是不得不报的,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而有半点差池,因此他便没有提起此事。
但毕竟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蓝笑天仍是心怀愧歉,想是只有对他好一点才能作为补偿了。因此他不仅生活上对蓝天倍加照顾,在修炼上更是倾尽全力倾囊相授于他,仿佛是对待自己亲生儿女般呵护着他。对此,蓝天也是能体会得到的。
在这期间,蓝天找到过张白灵和兰嫣,告诉他们蓝笑天并无恶意,只是教授自己功法而已,等到自己学成,便会放他们离开。至于为何蓝笑天会突然想传授蓝天功法,蓝天只道自己也是不知,他们也不再过问。
只是兰嫣鼓励蓝天快些修炼,她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蓝天自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第五日清晨,蓝天同往日一般进入领域中打坐修行时,蓝笑天缚手站在一旁。
只见蓝天凝神闭目,体内玄功运转不止。俄而,他倏地睁开双眼,目光炯炯瞪视前方,双手呈法诀,身旁无数火元素直如百川入海般被他纳入体内。
片刻功夫,只见他手中法诀一变再变,一颗火球兀地出现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闪动跳跃间暴涨为数尺之巨,轰的一声将身前的一棵大树斩为两截,瞬间漫天枝叶有如雨下,好不壮观。
蓝笑天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片刻之后,他对蓝天道:“很好,蓝天,你过来吧。”
蓝天连忙停止运功,起身道:“师傅,请问有什么事吗?”
蓝笑天见蓝天的身子在这几十日内似乎又长高了些,有些欣慰地道:“从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你的修为对比于常人来说,说慢不慢,说快倒也不是太快,只能说是个中上的水平吧。”
“是,师傅,我会更努力的!”蓝天抬起头,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蓝笑天抬手拍了拍蓝天的肩膀,微笑道:“不过你也不必操之过急,要知道心急对于修炼者却是大忌。我见你化气已有些火候,能够自如地将体内所炼之气与外界互相呼应,并引气入体,行遍周身经脉,吞吐吸纳间,将气运之体外,化无形为有质,此乃化气之大成境界呀。
想是为师对你所传秘诀,你都牢记于心且善加运用,才能有这般熟练的施展。看来为师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块练武的材料,若能持之以恒,假以时日必定也能成为睥睨一方的英杰。
不过,我们习武之人最是注重体质与修行的相结合,若是一味的修行内功心法,疏忽了对身体的锻炼,却是本末倒置了,这样与法师又有什么区别?来,为师今天便是要教授你一些基本的身法。”
说完,不等蓝天回答,蓝笑天突然伸出双手搭在他肩上,蓝天只觉肩上一时有如扛着两个巨鼎,重量之巨使他不由弯下了膝盖。
蓝笑天扫了一眼他的姿势,道:“腰背挺直些,这样才是标准的马步。往后你就以这个姿势练功,不可偷懒,知道么?”
蓝天连忙挺直腰杆,对蓝笑天吃力道:“知道了,师傅。只是蓝天不明白为何要以这个动作练功呢?”
蓝笑天道:“习武之人,最是注重下盘的支撑与巩固。所谓地撑脚,脚撑腰,腰撑百骸。下盘扎稳,便是一切功法的基准。
而这马步,便是巩固下盘的最好修炼方式。许多人在这点上下的功夫不深,往往身形不稳,即使有再大的功法,却也是施展不出;且对战时下盘容易被人攻陷,以致处于不利的境地。”
蓝笑天对这些仿佛十分熟稔,继续侃侃而谈:“待你扎好基础,我便教你腾挪的身法,这些身法对于在实战时躲避突然的危险是十分重要的,你务必要好好学习。”
听到这,蓝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蓝笑天道:“师傅,那天您在和白灵交手时,是否也是用这些身法的?”
“那倒不是。”蓝笑天淡淡道,“普通身法自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且一次腾挪也没有那么远。我那天使用的是小神通‘瞬移,’没那么好学的。”
“可师傅您的脚…对施展这些神通没影响吗?”蓝天疑惑道。
蓝笑天哈哈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要知道,施展‘瞬移’时,并不是用脚力,从头到尾只凭一口气控制,有腿没腿没有关系的。”
“可我当时并没有看到您身上所散发的气啊。”蓝天道。
“嗯,不愧是我们蓝家人,果然有观气的天赋。不错,若是常人施展术法,体外必定会散发出相应的气,而一些灵觉稍好的人,就能看到。但修炼到我们这等境界的人,岂会不知道这点?
我们一般都会用小神通‘匿气,’将周身上下的气藏匿起来,你自然观察不到了。
蓝天,等到你修行到我这等境界,你自然会学会诸多神通,这些也是武者所必备的技能。到了这时候,一般对决所比的便是身法神通、经验与才智,而不再是那些所谓的术法了。
当然了,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有大把的时间去领悟这些,至于报仇,时间也还充裕,你不必心急。”
其实到现在蓝天还没有下定决心去杀国主襄阳净,毕竟他一个孩子,一想到国主那如天神一般掌握着天下的君主,与自己无冤无仇,自己又如何真会去找他报仇?他其实真正心中急切的是想早日为猴六报仇,毕竟他是真真切切为自己而死的,自己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至于蓝笑天如此真诚待己,他想等之后蛊虫发作,以自己这身皮囊还了他便是了。
而且,蓝天没有忘了自己当初来到来魔兽山脉的目的——家中,可曾还有两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去?
一个十六岁少年,此刻身上却是肩负着这么多沉重的负担。
“嗯,出去以后,我也会努力修行的!”他的声音有些激昂,仿佛是对着自己身心深处,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与亢奋的,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掠过一个人的身影——兰嫣,只要我变得与白灵一样厉害,也许你就会注意到我了吧!
蓝笑天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蓝天此刻的心中所想,只道是他是为了替自己报仇而展现出来的振奋,自然十分欢喜。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蓝笑天又将有关腾挪的身法一一教给蓝天,蓝天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看着,不时提出问题,而蓝笑天似乎也很有耐心,悉心为他解答。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却是傍晚时分。
“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今天练的很多,身体应该累了,而且我的‘领域’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看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只见他手中法诀一指,“领域”随即消散于无形。
透过层层雾气,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外面却是深夜了。
两人再不停留,快速往回赶去。
※※※※※
空屋中,一张床,一块布帘,孤男寡女,这便是张白灵和兰嫣此刻所处的环境。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肚子好饿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兰嫣缩在床上,对站在窗边的张白灵道。
当日自从张白灵和兰嫣清醒过来后,他们便发现无法走出这个房间了。
尽管张白灵仔细摸索过这屋子的每个角落,甚至连屋顶也用重刀劈砍过,但无论怎样努力,就是无法找到出去的通道。整间屋子就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禁锢住,力量之强大却是他们所无法抗衡的。
不过好在蓝天告诉他们,只要等他练好功法后,便能带他们离开了。
虽说那老者为何突然要教蓝天功法很是奇怪,但想到这谷中人处处透着诡怪的气息,想必精神也不太正常,突然想收个陌生人作为徒弟的怪异的行为对他来说反而应该属于正常的行为吧,他们便也不再多问。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几日能和张白灵同处一室,兰嫣也是有些暗自高兴的。可她渐渐的才发现,张白灵实在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除了必要的回答外,他一般都不会理会自己的。这让她有点失落。
今晚蓝天这么晚会没回来,也难怪兰嫣担心,一般蓝天这个时间都会来送饭的,现在却迟迟未到。
本以为这次张白灵又不搭理他,兰嫣只是自言自语,不料他却突然说道:“我们那天发现的飞龙应该就是那老者所杀的,这老者一身武功道行应该不低,你不必为他们担心。”
兰嫣正讶异间,忽然黑暗里递来一只修长的手,手心展开,却是一个白馒头。
“这是白天留下的,我没有食欲,你吃吧。”张白灵在黑暗中淡淡道。
兰嫣一怔,连忙接下。张白灵当即回到原处,不再向她这处看来。
月光幽幽,洒在窗前的人身上,倒映在她眼眸中的,又是怎样一种情怀?
空屋乏闷,但只要有那人陪在身边,便也不再寂寥了吧。
望着手中的馒头,虽然触手冰凉,但不知怎的,兰嫣此刻却觉得心中暖烘烘的。幸福在她心间荡漾,在她全身蔓延,滋长。
“他是否,一直都在关心着我呢?”
望着手中的馒头,饿意突然消失不见,仿佛再也抑制不住,兰嫣对他道:“白灵,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咚”、“咚”、“咚”,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手掌也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仿佛是害怕或是期待着什么,她有些紧张。
“脸应该红了吧,幸好屋子很暗,他应该看不到自己。”她想到。但等待她的,却是无边的沉默。
“我真的是太蠢了,为何要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他应该不想回答我吧。”兰嫣想到这,不由又开始自责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就当她准备放弃等待时,月光下的那个人,却突然开口了:
“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脱口而出道。
这时,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月华如水,使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朦胧而不真切: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类的话了,兰嫣小姐。你和我,不一样的。”
说完,他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良久,却是良久。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那一颗一颗落下的泪珠,仿佛在无力的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