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光彩慢慢散去,茅场晶彦从回忆中醒来,脸上还带着战争的悲伤。精灵骑士的记忆,印在了他的脑海,好像他就是那名精灵。
这一刻,他甚至感觉现在健壮青年的形象有点不适应,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精灵正太,而是瘦弱的技术宅男。
恍恍惚惚中,混乱的记忆被大脑自动整理规正,那段记忆印在了他的心底,但他已成故人。心中仍残余战争的阴霾,但又被如愿以偿的喜悦顷刻冲散。他真的见到了另外的世界。
安云赏析着希兹克里夫变幻莫测的表情,每个徒弟在这一刻的失态,都值得他好好欣赏。维吉尔是救赎,桐人是震怖,而茅场晶彦则更为复杂,喜忧参半。
“多谢老师引领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您就来自那片世界吗?”得偿所愿的茅场晶彦对安云满怀感激,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安云的由来。
安云淡然一笑,微微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虽然我的力量来源于那片世界的强者,但是我仍然要说,即使是他们,也只是困在笼子中的鸟,挣脱不了世界。”
“我来自另一片和这里类似的世界,或许上古时存在神秘,但在我那个时代只有科技,甚至还没有这里发达。但我却见过你这片世界的故事,是小说,是游戏,是影视。”
他的一通自爆式话语,让茅场晶彦更加惊诧。安云之所以会对茅场晶彦道出真相,是因为他终于发现,茅场晶彦就像曾经的自己,幻想着瑰丽的异世界,渴望在那展开一段荡气回肠的冒险故事。
不同的是,安云没有什么能力去构筑心中的异世界,而茅场晶彦在这个科技更为发达的时代,拥有智慧的大脑和前人的积累,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虚拟现实,让他的梦想勉强实现。
茅场晶彦的惊叹表情在安云的意料之中,谁听说自己的世界是动漫或小说时,都会对人生产生怀疑。他微笑着继续说:“或许你会怀疑人生,一生都在寻找异世界,没想到自己的世界,就是他人眼中的异世界。”
“没有什么必要,你觉得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实,却不知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你觉得我的世界才算真实,但实际上我可能也活在别人的作品中。”安云打破了茅场晶彦的世界观,却又用自己来宽慰。
作为刀剑神域杀人游戏的始作俑者,在原时间线中,茅场晶彦最终强制上传了自己的大脑,宁愿死亡,也不愿接受现实的审判。而现在他被安云传授了精灵骑士的职业,自然不想要死亡,梦才刚刚开始。
安云既然收他为徒,自然不会让他再去搏命,之所以坦露真相,正是因为茅场晶彦的出路只有一条:跟他前往其他世界,当他的助手。
趁现在把他本就受到巨大冲击的世界观,彻底摧毁,总比再次崩塌要好得多。现在把话说开说明白,省得回头再费口舌,以后合作也会更加默契和顺利。
茅场晶彦被安云的一番话,说得瞠目咋舌。智商越高的人,一旦自我怀疑,会更加难以挣脱。三体世界的基础科学被智子锁死,无数科学家被实验结果搞得怀疑人生,选择自尽。
而茅场晶彦的三观也在不断崩坍和重建,如梦如幻,似真似假。他突然感觉自己裸身躺在无尽的宇宙虚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从虚空俯瞰人间,看着一个个人虚假的活着,只有他真实的孤独。
半晌无言,茅场晶彦被冷汗浸湿了全身,他想要异世界的生活,而不是孤独和无助。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傀儡一般的假象,他不敢再想。
“所以你现在理解,我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把真相告诉你了吧?”安云笑容中有些落寞,看起来他乐天咸鱼,但实际上他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当然现在他拉了一个人入伙。
茅场晶彦点了点头,明白安云的意图,任谁如此活着,都想找个同伴。“老师为什么没有告诉维吉尔和桐人,只单单告诉了我?”
“因为只有你能跟我走。”安云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他接下来的旅途还会很长,不能硬拉着还有牵挂的二人,和他踏上诸天万界的旅程。
茅场晶彦被安云提起了兴趣,比起这些异世界的力量,异世界本身更让他向往。“跟您走?您是说,去其他的异世界?”
“没错,我无法告诉你世界的真相,但我可以带着你一起游历万界探索真相。”安云对茅场晶彦再次发出了邀请,苦痛的道路上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分担压力。
茅场晶彦没有迟疑,破碎的世界观拼合成块,领略异世界的风景仍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老师,我愿意陪您一起,踏上这漫长的道路。”
安云对茅场晶彦的回应很是开心,虽然不出意料,但想着以后的道路有人作伴,仍然喜从心来。笑着搭上希兹克里夫的肩膀,宽慰的拍了两下,权当共勉。
他曾经看不惯茅场晶彦的举动,对他隐藏设定的行为十分不满。说好的传送水晶,在隐藏房间却无法使用,这简直是无耻之尤。为此,他还想过要给茅场晶彦个教训。
但后来他想通了,对茅场晶彦看不惯主要还是因为动漫中月夜的黑猫团的惨剧。但他能够忍受茅场晶彦牺牲万人成就自己的梦想,甚至觉得他这种行为算的上壮举。为什么要揪着这么一个小点不放呢?
或许是因为相比于无数无辜的人,月夜的黑猫团的悲剧在动漫中演绎,让这几个绝望的人和安云有了更深的联系。
就像安云对待桐人、莉兹和亚丝娜一样,他仿佛见到了老朋友,对他们更为关心。而对那些陌生的玩家,就冷漠的很,在微笑棺木的战斗中,也任他们自生自灭,没有伸出自己的援手。
人们总是对和自己相关的人区别对待,既然安云需要茅场晶彦作为自己的助手,那些因他枉死的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