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玉眼睛缩了缩,她之前可能是想岔了,她只想着沈直是因为没有娶到陆妩才将她写在了族谱之上,毕竟,她对于沈直得知陆妩去世大闹皇宫掘了陆妩坟墓这件事知道的清楚,所以她便一直想着沈松岩这厮是个无用的情种。
可是她没有过,这不到半年时间沈松岩为何就会领了个女子进门,而且她想不到为何会有一个女子对于自己夫君在族谱之上写上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无动于衷。
“派去漠北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
李如玉很是烦躁,她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如果漠北来了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嬷嬷应了声,过了一会儿又开了口。
“夫人不必忧心,那陆家早已死绝了。”
“那陆家大郎可不是在我眼前死的。”
李如玉冷冷的哼了一声。
“可是陆妩已经死了,最根本的威胁已经消失了!”
嬷嬷轻轻的说道。
李如玉听了这话脸松了一下。
“她不死也进不了这威武将军府,就算进了,陆府也已经没了,一点威胁都没有。”
虽然嘴里是这样说的,可是周身还是放松了。
“那是当然的,釜底抽薪,夫人还是高明!”
“陆相夫妇若要怪便怪他们自己,将女儿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沈直。”
“夫人,那这玉兔。”
“扔了吧!本夫人不想再看见它。”
“是!”
陆妩站在屋外一个死角处,眼神冷了冷,本来她是只想着拿回母亲的东西,不料却听到了这些事情。
她就说,为何母亲的玉兔到了将军府,原来,是被人当成战利品了。
李如玉,希望你能受的住我的报复。
既然你那么想要让沈玉羽继承这威武将军府,那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如愿。
压制住自己的怒火,陆妩终于等到了一个侍女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虽然她李如玉的私库被藏的很好,还有丫鬟婆子守着,可是在她看来便如入无人之境般平常。
陆妩在那侍女走了之后闪身便进了李如玉的私库之中,环视一周都是些金银首饰和一些精巧物件儿,陆妩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兴趣,拿了放在角落里的玉兔后便离开了。
“夫人呢?”
“回主子,夫人在休息。”
沈直皱了皱眉,往常这个时候陆妩应该是在书房看书了,怎的今日还没有起来,是不是生病了,想到这里沈直便有些着急,抬脚便向着主屋走去。
“主子,夫人吩咐了让人别打扰她。”
“我也不行?”
“说是让您等着。”
说话的婢女是沈直的属下,并不是这将军府里的丫鬟,所以这也是陆妩放心交代的原因,只有他沈直自己的属下才会将陆妩的话成主子的吩咐,将军府下人眼中的主子是不包括沈直和陆妩。
“夫人身体可有不妥当的地方。”
“瞧着并无不妥,不过夫人刚刚去了将军夫人处。”
“我知道了,你忙吧!”
“是。”
沈直瞧了一眼主屋紧关的门窗,转头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沈直!”
陆妩刚翻进主屋便听到了沈直和侍女的声音。
“醒了?身体不舒服吗?”
陆妩摇了摇头。
“你进来,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陆妩现在其实很矛盾,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告诉沈直她要搞垮威武将军府,沈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恶毒,不论如何,这里也算是他的家。
“怎么了?”
沈直觉得陆妩今日太过奇怪了,往日她很少有这种犹犹豫豫的神态?
“沈直,我发现我放不下!”
看着沈直疑惑中略带紧张的眼神陆妩咬了咬唇。
“我之前总是想着我已经厌倦了这京城的纷纷扰扰,勾心斗角,上一世我已经将生命都搭在了为父母报仇为陆家申冤上,我就想着这一世便当做是一个新的开始,往日种种,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那我便也不想去追究!”
沈直定定的看着陆妩,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可是,我发现我居然是导致父亲母亲死亡的原因,其实之前也有人这么说,可是我不信。”
“现在信了?”
“我亲耳听到了!”
长久的沉默使的两人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鸿沟。
陆妩虽然知道这不是沈直的错,可是她也不否认,她内心是有些埋怨沈直的。
“是李如玉吗?”
陆妩点了点头。
沈直联系着刚刚侍女说的话,这个结论其实不难得到。
“你想怎么做!”
“毁了威武将军府?”
沈直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陆妩说离开他,所幸她没有这样说。
“那就毁了吧!”
陆妩听了这话猛然间抬了头,瞳孔微张显得有些惊讶!
“还记得之前你问过我是不是和外祖父达成了什么约定吗?”
陆妩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她记得那天要回威武将军府的时候老王爷对着沈直说了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自己当时还好奇的询问过。
“约定就是,只要我毁了威武将军府,我的人生从此不用再受牵制。”
这回陆妩便不是惊讶了,而是有些震惊,当时她以为沈直和老王爷达成的约定是将威武将军府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想到,竟是毁了。
“其实,当时之所以答应外祖父做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威武将军沈朝买官卖官,贪污粮饷,买卖军资,这样的一个一品大将军是固安的毒瘤。”
沈直的这番话听的陆妩有些心惊肉跳,恨不得捂住沈直的嘴,但并不是因为沈直所说的这些可以震动朝野的消息,这种事情还吓不到陆妩,毕竟她曾经也是这官吏场上的风云人物,真正吓到她的是沈直说的是他的父亲。
固安的政治体制是家国天下,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寻常,家中的晚辈是不能提关于家中长辈的事情的,父子之间,只有子遵从父的道理。
沈直说的没错,买官卖官,贪污军饷,买卖军粮的一品大将军是固安的毒瘤,可这句话谁都可以说,就是他沈直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