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锦揉一揉酸痛的眉心,嘈杂的瓷器破裂声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自家爹爹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刺的她耳朵发痛。
她才刚刚逃来,不会吧。
宋亦锦穿上早就放在架上的件纯白衣裙,胡乱穿在身上,就走下楼梯。眼前的一幕让她快要晕厥过去,月轩正吃力的抵抗自家爹爹的一招一式茶盘茶杯茶壶碎了一地,而同样一袭白衣的凌澈却优游自在的喝着茶。
宋亦锦小跑冲上去,一把拉住凌澈,“喂,你就看我爹跟月轩在这儿打,你也不知道上去拉一下,我爹那武功,把整个山庄毁了都不成问题,你还在这儿坐着喝茶。
凌澈斜斜睨了宋亦锦一眼,“县主不必担心,月轩抵不过,还有季浅,季浅抵不过还有本侯,本侯是吃素的人吗?”
宋亦锦狠狠一跺脚,“爹,月轩,你们别打了!”如胶如漆的两人正纠缠不清,被宋亦锦这大声一呵都破了功,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北疆侯看见宋亦锦站在他面前,狠狠一掌就要打在宋亦锦胸口。
宋亦锦能想象到自己下一秒的结局,不是吐血,就是倒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觉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缓缓抬头,凌澈正以一茶杯之力,抵挡自家爹爹的掌力。
“丈大人,我与亦锦两情相悦,您为何如此阻拦。如您所见,我们都同住在山庄里了,都已经生煮成熟饭,您拦也是拦不住的。“凌澈有些勾人心魄的噪音飘入亦锦朵。
“凌澈,你别胡说。爹,你别听他瞎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都是瞎编的。“宋亦锦下意识要捂住凌澈的嘴,可自家爹爹魔性的笑声让她魂魄不定。
“哈哈哈,亦锦你这个傻孩子,你喜欢平西侯怎么不跟爹爹早早说,费劲跑来江南,原来是为了见平西侯,这门亲事可是门当户对,十分的好啊。“北疆侯收回手掌,看着同是白衣的宋亦锦和凌澈。
宋亦锦真恨自己没多生几个脑子,她怎么没想到,她一个未婚女好,跟着凌澈来了脏,一个晚上都没出来,这怎么可能让人不想歪,现在就算她是清白的,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宋亦锦怨毒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凌澈,心中咒骂了他-百遍,这个人怎么撒谎不带打草稿,撒了谎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是正常人吗?
“亦锦啊,你这样瞪着为夫干什么,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家,脸皮薄,可是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这样瞒着不说吧。你是正经八百的正品县主,我总不能不给你名分吧,敌大人,说不是不宋亦锦脑中忽然闪过昨夜他的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动情,许久不体验动情的滋味不代表不知道
什么是动情。或许从遇见凌澈的一瞬间开始,她的那种隐秘的情感,就叫做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宋亦锦抬头看看这个白子,他高大伟岸的身躯遮挡住宋亦锦眼前的阳光,“回答你的话,我愿意嫁给你了。“
凌澈邪魅的笑容挂在脸上,“那既然如此,亦锦留下住在山庄也没什么。敌大人跑了一趟实在是辛苦,不如留下用饭。
“不必,既然如此,我就要和夫人回府,澈儿择日提亲即可。
看见自家爹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宋亦锦看了一眼凌澈,凌澈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亦锦,今生只卿共嫁娶。”
良辰美景,世事难求,转眼又三九。
凤南柯手持一把长弓,身上一只精雕细琢的凤凰振翅欲飞,正如一袭红衣微眯眼睛,望着远处箭靶的凤南柯。
长剑划破空气,在箭靶的红色圆心处留下一抹颜色。
凤南柯的聪慧,是学武之人少见的那种,好像一些武学的力量,都天生酝酿在身体的每寸肌肤里,只待启发。旁人需要学习两三年的东西,对她,似乎是微微点拨就能大彻大悟。
凤南柯的武功突飞猛进,相比之下,凤南柯如今的模样,堪称上一句“英姿飒爽犹酣战”。看到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凤楚涟,凤楚涟微微笑着,“南柯,你可以去暗卫洞了。明日,我陪你进京。“
凤南柯心中一颤,为什么说到进京两个字,她的心中总是有点儿若有若无的凄苦感觉,好想脑中有什么东西想要揭开一般,可却酸酸的堵在喉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她一年的付出,就是为了那个自己从未去过,却很是向往的暗卫洞。她学武,不仅为了她自己还有那个她一直期待的地方。
暗卫的一身衣紧紧绷在她的身上,高束在的长发微微在风中飘零,种的包袱厚重的很。凤南柯过凤楚涟手中的马儿,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衣装的凤楚涟。
“到了暗卫洞以后,我就不是你哥,你也不是凤家小姐凤南柯,你以后的身份就是暗卫了。现在给你下第一个任务,今夜,由你守皇上寝殿。
凤楚涟翻身上马,看着和自己骑马并肩而坐的凤南柯。
一年前的她是江南闻秀,不过一年而已,她就已经磨练成如今的铁血模样了吗?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映入她的眼瞳,凹凸有致的侧脸一点点渐行渐远。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她吗?
他看着碧影朱红的宫墙一点点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曾经让沈宛埋葬了青春的地方,那个如今的凤南柯就要付出一生的地方,那个他要守护一生的地方。
凤南柯施展轻功跃入皇城,站在一片屋檐上,面前一条条平直规整的官道,将一个个没有交集的人圈集在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地方。凤南柯不禁有点迷惘,她看着已经站在身边的凤楚涟。
“那个地方是暗卫洞吗?“凤南柯指着那片花草葱郁的地方,轻轻说。
凤楚涟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凤南柯,“没想到.....缘本天定,看来我是阻挡不住的。“凤楚涟哑然自语,“不错,就是暗卫洞。走吧。”
凤楚涟轻轻启动机关,凤南柯与他起坠入一个无端的深渊,黑夜渺茫,一点点火,笼罩在
黑漆漆的暗卫洞。
凤南柯四周全部一黑衣的男子,纷纷作揖道,“凤统领安好。“
凤南柯看了身边表情淡漠的凤楚涟,凤楚涟轻轻说-句,“这是凤南柯,你们今后的新共事。若叶,是这里的女暗卫第一人,南柯,今后就由她带你进行训练了。”
凤南柯看了一眼与自己衣装相同的若叶,身作揖行了个平礼,凤楚涟从身旁的包袱中取出一把长剑。“这把剑是凤家祖传之物,若有凤家女子入暗卫洞,就将此剑相送。南柯,你是凤家第一人,此剑送给你。”
凤南柯看了一眼花纹斑驳的长剑,剑从鞘出,剑身上一只凤凰同凤楚涟那把剑上的一般无二,只是在剑锋处似是新镂刻上去的“南柯”二字不甚相像。
凤南柯接过剑,走在若叶身畔,前路幽黑,若叶掌灯。
就算是白天,暗卫洞中也是黑夜。进了暗卫洞的人,就是将生命托付给了暗卫。
如今的凤南柯,就是了。
她看看那把南柯剑,唇畔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