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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因果

凌晨00:24,《满城烟雨》剧组。

乔欣披着厚实的军大衣,坐在剧组给发的布艺小椅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严冬十二月,军大衣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冷风,不断有簌簌的冷风透过大衣的下摆吹进乔欣薄薄的旗袍底。

寒冷与疲惫交织,她感到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住倒下了。可还有一丝意识,她就不能放任自己。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换了个不那么舒服的姿势,重新坐直身子,继续研读剧本。

她是女主角,下一场就是她的戏份了。这场戏很难,漫天大雪下,她独自走在雪地里,只穿着单薄的一袭红色旗袍,无情的冷风将刚刚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吹了个通透,也将她不切实际的富贵梦给吹醒了。

正在拍摄上一场戏的韩雅,此时还穿着深v露背旗袍,站在大上海的十里洋场中,举手投足间是掩盖不住的风流妩媚,活活将她“凤蝶”这个角色演活了。

下一场戏,就是她二人的对手戏了。前半段自己独自在雪地行走,内心感慨万千,后半段在个羊肠巷子里遇见独自打水回来的韩雅。两个同样在这个晚上风头正盛的女人却在贫民窟遇见,一个满身狼狈,一个挑着两大桶水。

导演意在以她二人表现民国时代,繁华之下的破败。其中乔欣一场戏只有一句话,就是著名民国女作家张爱玲的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女主角心中所有的悲哀荒凉都浓缩在了这一句话里,对于演员的要求不可谓不高。

拍完了上一场戏的韩雅,走到乔欣面前。此时的她已经褪去了,镜头前的阅尽风华,像个温柔的邻家大姐姐,拍了拍她的肩头。

下一场戏很快开始了,乔欣忍着扑面而来的人工雪和凛冬的大风,努力将自个儿的眼睛睁开,望着前方,表现女主心中的悲凉,所有情绪皆在那一双如水的眸子里。

她缓缓念出那段经典的台词,一滴热泪自眼角滑落,嘴边却是最无奈的苦笑。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随着这句台词的结束,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她看见导演对她露出赞赏的笑容,和周围人对她演技的赞美,乔欣知道自己这场戏——完美。

韩雅依旧穿着那身美艳性感至极的旗袍,此时却担着两桶时间长久的大木桶,看起来滑稽至极。她已经站在早已预订好的位置,等着乔欣走来,这场戏接着演完。

乔欣饰演的女主缓步走来,两人相视一笑,两下凄凉,镜头就这样停在了这最后一幕上。

这场戏播出后,观众皆惊叹于二人的默契程度,以及感叹那个时代身不由己的女性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情,网上一片好评。《满城烟雨》的豆瓣评分,水涨船高。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跟风黑的,大肆吐槽乔欣韩雅塑料姐妹花之情,戏中姐妹情深,戏外塑料姐妹,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便也跟着这样刷起来,一时“韩雅乔欣塑料姐妹花”的话题飙上微博话题榜热搜第一。

与此同时,一直待在剧组拍戏的两位主人公,对此话题可谓一无所知。

《满城烟雨》是投入精力的大制作片子,拍摄周期长达半年之久。随着拍摄周期的越来越长,乔欣韩雅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这半年中韩雅也一直在处处照顾着了乔欣。

陆凌霄可谓是个大忙人,用乔欣的话说,就是国家总理比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年之中,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随着《满城烟雨》拍摄的结束,这陆总也终于回来了。

这半年来韩雅对于乔欣尽忠职守的照顾,自然都在陆凌霄心里,陡然一回来,韩雅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份《陆氏集团艺人签约守则》和一位早早等候的经纪人。

韩雅翻了翻那份合同,扫了一眼,看都不看合同的内容,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然而她挥了挥手,却让那名经纪人走了。

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陆凌霄的电话∶

“陆总果然说到做到,感谢您的签约……不过,陆总,您给我的经纪人能不能……换一换?换成赵越?我很看好她。”

电话那边陆凌霄不断翻书的手陡然顿住,他沉吟半晌,冷笑出声∶“赵越?韩雅我劝你别痴心妄想。”

“陆总裁,别多想。我只是看好他而已,我从没想过跟乔欣抢,我抢不过,也没想过。”

陆凌霄端起桌边的茶杯,浅抿一口……杯中是一杯桃花制的茶,纯天然野生水蜜桃,还有清晨现采的还带着露水的桃花,味道不错。

他自悠然的啜了一口杯中热茶,茶还有些烫。他轻吹一口茶水,挟着淡淡桃花香气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还有水蜜桃甜而不腻的气息。

他对着电话那边清清冷冷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无限寒意∶“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你可知那些人为何做了树的肥料?你可看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相传,那桃花源早已失了传。

世人皆来此寻桃花源,也都做了桃树的肥料,没有人活着再出去过,这传说便一直传着,想要寻找桃花源的人也从没断过。

世人皆知,世上哪有什么桃花源,不过是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罢了。这些桃树从未离开过这里,也从未染上过世间的尘浊,就算是以亡魂为食,也照样比那市井之上卖的桃子甜的多。

自己种的因,尝自己结的果,有何不对?“

陆凌霄拿起手中的杯子,尝了一口杯中的茶,清甜而馥郁。

“韩雅,你自己选择的因,便要自己承受未来的果,我劝你珍重。”

说罢,他不等电话那边的韩雅反应,径自挂掉电话。再拿起电话,打给赵越,“照顾好乔欣,韩雅归你了。”

“什……什么?陆,陆总?!”

天下没有纸包得住的火,随着韩雅签约陆氏,经纪人还是陆氏金牌经纪人赵越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网上炸开了锅,网友们无一不在感叹韩雅的好手段,一个《满城烟雨》便搭上了陆凌霄,能傍上陆氏总裁这样出了名儿的冷人,不愧是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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