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蔚蓝带着上了ACG的大巴车,坐在前头的两位少年一下子就看到了卢西,使劲儿挥手向她打着招呼。
卢西记得,一个叫大原,一个叫哇哇。
只是后面的替补队员,她就真的不认识了,走过他们时,还听到身后那个小孩儿哇哇操着奇怪的普通话在和他们解释着,说卢西即将会成为老大的女朋友。
卢西汗颜,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见着小易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自己从车厢最里处走去。
最后一排的位置的角落,一个男人帽子反扣在脸上,头靠在玻璃窗上,屈着腿看上去瞌睡打得有些不舒服。
卢西坐在他前面一排,手揣在外套兜里,始终拽着那枚小小的U盘。
他在睡觉,现在还是别打扰他了。
车子很快就开始行驶,车厢里队员的欢笑和吵闹声大都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午后的阳光一洒,大部分都睡得东倒西歪。
卢西也和陆期言一样,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微闭,随着车子的偶尔颠簸,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车行了一会儿,司机的一个刹车踩得有些急,睡得颇沉得卢西,脑袋往后一仰,“哐”一声就撞到了椅背上。
卢西瞬间醒了过来,疼得“嘶”了一声,发懵中听到后头的一声轻笑。
:“呵。”
喉咙发出的气声在安静的车厢中也足够大了,更何况他就坐在她的后面。
卢西猛地回过头,果然看到陆期言一脸嘲笑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好笑的,我不信你打瞌睡不会被撞到脑袋。”
陆期言没说话,挑了挑眉,脸上笑意更深,卢西看在眼中,他就是切切实实地嘲笑自己。
直到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我打瞌睡,不会流口水。”
卢西有些迥了,赶紧转过头去。
丢脸丢脸,实在是丢脸。
前头几排的哇哇此刻正反趴在座椅上,露出两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凑到大原耳边道:“啧啧啧,老大居然会笑,还笑得这么开心,我到这里来都没有见他笑过几次呢!”
话刚说完,只见最后那排破冰的脸瞬间刺过来一记眼刀,哇哇宣布阵亡,赶紧又重新转身坐好。
半小时的车程,倒是越来越离自己的家更近了。
酒店设在离她家小区两条街的位置,卢西琢磨着等会儿半道可以溜走,这个时间楼下阿婆的混沌摊出来了,可以带一碗回去。
与陌生人吃饭总是不自在,更何况是一堆陌生的人,更更何况还有一个脸特别臭的陌生人。
卢西下车后不解地看着已经和所有队员都打成一片,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的小易,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是巨大的!
:“卢西姐姐,你站在这里干嘛,快跟着他们进去呀。”
卢西侧脸看到了哇哇,他和自己长得一般高,没有和其他队员说话那么有压迫感,随即回了他个友好的笑:“嗯,好。”
哇哇本来还想说什么,目光往后一撇,看见老大正朝这边走来,连招呼也不打就赶紧溜了进去。
:“他们好像都很怕你,难道你平时会虐待他们阿?”
卢西不用想也知道后头的人是谁,原本想开个玩笑,却看到走过来同他并肩的陆期言十分认真的对她点了点头:“对呀,我很凶的。”
随即错开了步子,也进了里面去。
望着他的背影,卢西突然一笑,刚才陆期言的模样实在是像个小孩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奶凶奶凶的。
庆功会没有想象中那么正式和拘束,就是在酒店的一个包厢中,坐了满满三大桌的队员,小易混迹其中,任人都看不出他和他的差别,倒是整两桌子人只有卢西一个女生,她正襟危坐,怎么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葫芦,不要拘束,说不定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蔚蓝先举着红酒准备像卢西的杯子倒上一杯,还没碰到酒杯,就被旁边的陆期言一个眼神扎回,然后不死心地又拿起旁边的葡萄汁饮料,为她倒了一杯。
:“卢西姐,听他们说你是个很红的作家,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拿我们战队来写个故事阿,我告诉你啊,我们老大可是个传奇人物,你让他给你讲讲他的故事,保证是很好的写作素材。”
哇哇一口气说了很多中文字,很难得的是在座的队员都完全听懂了,随即都附和他。
:“没错没错,我们老大绝对可以作为你书中的主角,你看看我们老大的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卢西抱着玻璃杯冷笑,喝水喝水…
:“对呀卢西小姐姐,不知道你是不是单身啊,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老大,他虽然脸臭了一点儿,脾气坏了一点,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卢西继续抱着玻璃杯,再喝水喝水…
甚至小易也和他们掺和进来:“作为葫芦西的助理呢,我很负责任得告诉你们,葫芦是单身,还单身了好多年!我觉得她和Luy就很配。”
卢西啃着玻璃杯,手伸在桌子底下,在易安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一句话引起了共鸣,纵然陆期言的眼刀再厉害,也不能同时让所有人都闭嘴,索性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埋头苦吃,吃得那叫一个香,看起来那叫一个事不关己。
今天这顿饭,到底是来相亲的吧!
算了算了,卢西友好地朝他们笑了笑:“其实我一点也不急着谈恋爱,吃菜吃菜,哎呀这个真好吃,快,易安,多吃一点儿。”
我不信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庆功宴上酒也摆了一桌子,一次不容易的胜利实在需要让他们放肆的放松一下,卢西准备走时,看见易安和蔚蓝勾肩搭背在一起,脸上已经上了红红的酒色,还端着酒杯,跟着对方称兄道弟,说不喝就是不把兄弟看在眼里。
往兜里一掏,差点是忘了正事了。
自己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环顾了下四周,陆期言的座位空空,卢西只好逮着因为没有成年所以滴酒未沾的哇哇,将U盘给了他:“等到你们老大来了,记得把这个东西给他。”
哇哇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只是这一堆残羹,这一群醉鬼…
:“哇哇,他们待会儿怎么回去?小易他…”
:“你放心吧卢西姐,待会儿我们的领队就来了,已经开好了房间,小易哥可以和他们一起休息。”
卢西又回头看了一眼小易,觉得他实在有些不争气,叹了口气:“那麻烦你们了,如果他到时候闹着要回家,你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没问题,我知道蔚蓝哥的手机里有你的电话,嘿嘿。”
似乎是在里头待了许久,酒店里的暖气让卢西烧得也满脸绯红,此刻出了酒店,凉风吹散热气,顿时又觉得有些凉凉的。
卢西望着天上的那弯残月,裹了裹外套,庆幸自己出门穿了秋衣,如今已经真的到了深秋了。
深秋一过,就是冬了。
就算下了雪的北京很美,可是太过寒冷,卢西是不喜欢的。
在冷风中站立了一会儿,卢西明显觉得自己脸上的绯红下去了一些,准备穿过马路走着回家,消消食,说不定还可以吃下一碗混沌。
多些香菜,多些麻油,不要葱。
完美!
咽了咽口水,刚一抬脚,目光却落到了路边的一侧。
马路上那棵很大的银杏树下,陆期言的身影被路灯拖出了个很长的影子,他低下头和一个女人在交谈着什么,隔着几米远,卢西也看到那个女人笑靥如花的模样。
她不时还用手抚上陆期言的手臂,他也并没有拒绝。
难道是陆期言不为人知的秘密女友,才让他抛下庆功宴和她相会?咦~不能看不能看,卢西立刻撤回了眼,打消了上去道个别的念头,准备从另一头溜过马路。
好巧不巧,她没打算打扰他们,陆期言却和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朝她走来。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外套,好似被路灯渡上层柔光。他似乎收敛了比赛场上的戾气,整个人看上去都比白日要温柔得多,卢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只觉得他叫住自己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尽管只有简单的一个“喂”字。
卢西回头,蹙眉:“我不叫喂。”
诶…台词怎么有些耳熟。
:“你喝了酒?”
:“没有,”卢西摆了摆头,跃过他看到几米外的那个女人正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中突然多了些心虚。
:“走吧。”
卢西抬眸:“阿?去哪儿?”
:“回家阿去哪儿!”
送我回家就说送我回家好了,又是这种没好气的语气。
卢西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我家很近,两条街就到了,不用你送。你的队员在里头都喝得快不省人事了,再说了,你不可能把人家一个人丢在那里吧。”
陆期言顺着她的目光转了下头,然后很快又收了回来:“废话这么多,到底还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