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突然很冷，比寒冬化雪的日子还要冷。
射下来的白光如霜，不到一秒钟，小风脸上已经长满了白色的霜花，上下眼睫毛甚至冰成了一整块透明的冰晶，被冻硬的头发，滋滋直往地上掉。
小风苦笑，“看来我的时间到了，还是不能一起喝一次酒了！”
秦方也在苦笑，却比哭还难看一百倍，“也是，你资助的那些上大学的学生，要我帮忙吗？”
小风僵硬的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给他们留了足够他们读完大学的学费。”
秦方继续问道，“那还有要交代的吗？你死去的这两年间，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冰冻越发厉害，小风的张开嘴巴开始有些困难。
小风声音开始有些断断续续，“没……有……了，永生的最后，绝对不是我的这种，也不是他的那种。”
白光突然再现，站在一边的纸人付三万，突然被罩在里面，纸做的身体，当即变成粉末，掉落一地，一团绿色的光芒，在白光中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付三万还能发出声音，“谁能够解释一下。”
小风解释了，“我们已经完了。”说完又看了一眼秦方，“那个人就在那里等我们，等我们去报道。”
付三万惊慌到失措，插嘴问道，“谁！”
小风坦然，“第一个见过永生秘密的人。”
付三万道，“那是不是我们就死了。”
小风笑的很坦然，“我们早就死了，为什么说就死了，你都死了几天了，我也两年了。”
白光越发猛烈，房间里也因为冷，被铺上一层白霜，小风身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条拇指粗的白色链条，从心脏位置一直顺着白光指向不知道白光的深处。
“再见了！”
小风看了秦方一眼，做出最后的告别，身体在这一刻突然崩碎，白色链条却像是磁铁一般，把碎裂的身体碎块，吸到上面，一起带着消失在白光的深处。
“表妹！我……”
在一边，一团绿光的付三万被冻到只有拳头大小一块，被一根小拇指粗的链条，当成钓鱼的鱼饵一般，突然拉到白光深处……
……
屋子里有人。
两个人。
两个很冷的人，但是站在楼里发抖，却没有当即离开的人。
花金香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走了？”
秦方道，“走了！”
花金香更加茫然，“他们不是永生的吗？”
秦方道，“没有永生。”
花金香突然崩溃，“这怎么可能？”
说完，她突然蹲下，大声哭起来了，黄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
随即变成一颗颗黄豆大的冰珠，她伤心吼道，“明明是可以永生的？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
秦方没有动，他在静静等着花金香哭完。
女人哭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
“我还以为，奶奶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她不会死了？”
“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奶奶，她在医院里，只有一个月的命了。”
“为什么，明明有永生的，明明有的……”
花金香面前的地上多了几个拳头大的小坑，又多了一堆黄豆大的冰珠。
秦方依然没有劝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当然可以永生。”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空荡荡的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声音很冷，他说的每个字，仿佛都在空气的缝隙里面一点点的挤出来的一般。
沙沙的刮着空气的同时，也沙沙的刮着耳朵，听着生疼。
“你骗人！”
花金香抹了把没有流下的眼泪，抬头看向四周，这肯定不是秦方的声音，花金香试着找到声音的来源。
“随你怎么想！”
声音依然很冷，确实蠕动着从四面八方的空气里面挤出来。
“无所不能的秦方，听说你要找我。”
是那个人？
秦方沉默，周围肯定没有人，这里的一切，秦方比谁都熟悉，阳生阴楼，他一个月要来几次。
“永生的秘密，在一个人身上，是不是个大麻烦！”
冷冷的声音又在问，问的是秦方。
“是很大的麻烦！”秦方道。
冷冷的声音又问道，“所以一个不存在的人，是不是可以不用怕麻烦。”
秦方回答，“确实如此，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还把自己当成是人。”
冷冷的声音突然笑了，“我当然是人，如果不是人，永生有什么用。我不但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好人。”
秦方道，“好人！？”
冷冷的声音得意的说道，“满足人们的愿望，是不是个好人。”
秦方道，“那是神。”
冷冷的声音，有了丝惊讶，接着说道，“神吗？算了，我还是做个人好点，人可以有欲望，而神不可以。”
说完，冷冷的声音，突然又问花金香，“你想永生？”
花金香点头，她知道这个人的应该看的到自己的动作。
冷冷的声音接着又问道，“你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花金香沉默了一下，犹豫的说道，“钱！”
“哎……”
冷冷的声音，重重的长长叹了口气，很沉，很重，很失落。
“秦方，果然不是每个人都和一样不俗气。”说完后，冷冷的声音突然问，“你是不是无所不能？”
秦方沉默……
“你不是想见我一面吗？”冷冷的声音还在问，“你的朋友，还在我这里，他们不会死，直到我愿意让他们死去才能够死。”
秦方道，“看来，你得到了不只是永生的秘密，还有其他的。”
冷冷的声音笑的如同铜铃，“你很聪明。不过，也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
“你想怎么样？”秦方道。
冷冷的声音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不自己来解开这个谜团。”
“还有，花金香，你的愿望，我替你实现了，你的奶奶不会死了！”
“他会在我这里一直活下去，直到我愿意让她死去为止！”
花金香脸色大变，“我要的不是这个？”
她要的是和奶奶一起生活下去，而不是让奶奶单独的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