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去了。”
萧明寒站在首位，一行人静静地站着，以肃穆的表情目送着白衣人们包裹住了苏老的遗体。
放在巨大的孔明灯下，点燃着火，遗体逐渐火化。
“我们顺了你的遗愿，将你的骨灰洒在我焕国大地上。”陈老叹了口气，道。
孔明灯一路飘飞，遗体的灰烬会被洒在沿途的焕国旧土上。
这也算是圆了苏老临终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陈老，弥罗。”孔明灯飞出了他们的视线后，萧明寒以手帕拭了一下泪水，严肃道：“你们立刻去统计所有相应兵力和负责人的情况，我要他们在五天之内完成集结，立刻北上到焕城集合。”
燎原计划中一项在萧定南基础上为萧明寒所增添的内容，
是大胆的创新，也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向散落在各地的焕军部将，经筛选过后值得信任的十三位将领发出密函。
以慕容倾扬的名义，
发出的王室召集令。
那是元皇十二年的事情，在等待回信的半年中萧明寒如坐针毡，没有一天睡得安稳觉。
如果十三人当中任何一人叛变，将萧明寒所寄密函交给纪国，那他们所有的计划都会彻底完蛋，南啸楼也要迎来灭顶之灾！
半年时间过去，
十三封回信同时整齐地交到了萧明寒手上。
整齐，划一的五个字。
“愿，誓死效命。”
十三名将领按照萧明寒的命令更名易姓为一到十三，前往各地秘密地集结焕军旧部。
为求安全，萧明寒指示，
人可以少，慢慢来。
截止到纪国最后一役之前，萧明寒得到的回信是，十三名将领在各地集结了共约五千名可用之兵。
并且，都
是死心塌地，愿为复国而战的老兵！甚至，萧明寒得到一个极为惊喜的消息，有二十多位是被打散的龙鹰卫士兵。
“应该还有一些父亲当年留下的遗部，这些人足够，尽快整编，等待我和公主到达北境后集结。”除夕夜后的清晨，萧明寒派出北冥赴北境向他们传达指令。
“诺！”
三人领命离去。
“楼主！”
一个白衣人依然没有改变对萧明寒的称呼，急匆匆地跑到了他和慕容倾扬面前。
“西北边的兄弟传来急报，北漠和西戎组成的铁骑军团已经攻破了纪军的哨防站！纪国北境大军全营调动，轮值军已经在和两国联军交战了。”
“好，不出意外，镇北关在五日之内会被攻破。到时候北西联军会沿西线南下，目标直指北陵城策应东南方向的楠军。不过，云尹翼所率的纪军应该已经在北上的路上了。而且集结完毕的纪国北境大军会像一头狮子一样狠狠地咬住这匹战狼。你下去吧。”
“诺！”
萧明寒看向西北方向，露出了一丝笑意。
“明寒，那你是不看好北西联军吗？”
慕容倾扬疑惑道。
“如果以往常来说，北西联军的骑兵极为强悍，他们的冲击力能轻易撕碎纪国引以为傲的步兵大阵。不过，这次真的不好说。我也不是单纯地看好谁或者不看好谁。”
“为什么，请萧老师为小女子解惑。”
慕容倾扬顽皮地逗了一下萧明寒。
“哼。你最近也是越来越调皮了啊。”
萧明寒象征性报复地刮了一下慕容倾扬的鼻子。
“北漠和西戎缺乏粮食，他们要以战养战，掠夺当地居民必然会引起反抗，更何况西线其实有一小部分是我焕国旧地，那里民风彪悍。但此次出征，纪军的后勤补给线也存在问题，就看云尹翼能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了。另外，”
萧明寒叹了口气：“在元皇十三年年初，有‘南策’之名的云，凌言向南战天递交了两份她亲自设计的武器图纸。破军弩，所载弓箭巨大，有尖锐的一个锋头，需二十名兵士操控发射，对骑兵冲击阵型杀伤力巨大。破虏刀，形状是弧形的，适合骁勇的步兵用以和骑兵交战。这两种武器将极大增强纪军对抗骑兵时的表现，再加上她亲手制成的长枪阵，我更看好纪军。不过，有我在，我不会让这场战争这么轻易地结束的。”
话音落下，萧明寒望向远方，睿智而自信。
“嗯，明寒，有你在我放心。我会统筹好后勤方面的工作的。”
慕容倾扬轻轻从后面抱住了萧明寒：“明寒，那个云凌言，是不是真地特别厉害？”
虽不清楚燎原计划的全盘内容，但她也在楠国的时候听到一些闲言闲语。
江湖第一大帮主，
和左相府的千金。
那个被称作天下第一策的奇女子，让对自己容貌有绝对信心的慕容倾扬都产生了一丝恐慌感。
刚刚又听到了萧明寒似乎是对她的称赞之语。
她怕，怕她深爱的男人变心。
“倾扬。”
萧明寒意识到了慕容倾扬心里的想法，转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当年我们立下婚约之时，我就说过我终生不负你。你要相信我，我们的大业才可以成功。”
“好。”
慕容倾扬温柔地靠在了萧明寒的肩膀上，用只有他听得见的细声说道：“为了我们的天下。”
“嗯。”
萧明寒答应着，却难以自制地再次想到云凌言。
那天，她充满绝望和怨毒的目光，她凄然的面庞，她那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像一把利刃插在萧明寒的心头，将他虚无缥缈的谎言碾得粉碎。
凌言，对不起。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如果我们不用各为其主，也许真的不用走到这个地步。
他轻轻抚过慕容倾扬温柔的脖颈，却再无一丝怜爱之意。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凌言，不知何时，我们或许要在战场上交手了吧。那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亏欠给你的，我来生再偿还给你。
至少，
萧明寒的眸中渐露狠光。
纪国和纪军，和你那位高坐在帝位上的皇帝陛下，要为我们焕国死去的数十万军民，负责！
“倾扬，准备动身。到我们焕国再次登上中原逐鹿舞台的时刻了!”
战事一起，
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