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已经失落的事实。数十年前，你们目前所认知的天下仅仅被称作中原之地。也就是纪国，西戎，北漠，焕国和南蛮这五个国家的总和。这，凌言饱读诗书，应当知道。”
看着冷陌和倩儿的困惑神色，萧墨亭指了指表情相对还算放松的云凌言和萧明寒：“你的书读的也不在少数，应当知道，曾经的纪国，西戎，北漠，焕国是一个大一统王朝。”
“师父，我确实知道这件事。”
云凌言没有否认圣药谷主的说法，点了点头：“我曾在一本史书上读到过，约三百年前，中原之地存在过一个大一统王朝名为晋。晋王朝的统治绵延数千年，最终亡于昏庸无能的暴君晋哀帝手中，当时晋王朝的四个手掌兵权的家族，南家，慕容家，耀家，耶律家一同推翻了晋王朝的统治，分立四国。当时他们手中的军事力量，南家最强，耶律家最弱。”
“没错。谷主，可这一切和你想要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萧明寒问道。
他也曾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这一点，只是他不清楚今天圣药谷主提出这段历史是什么意思？在不清楚她身份的情况下，萧明寒也暂时将对她的称呼定为谷主。
“你们难道不知道，北漠以北，南蛮以南，西戎以西还存在着三个国家吗？”
“这，北漠和西戎再往北往西不是都是一片荒漠吗？”云凌言惊讶无比。
她当年可是和父亲一同去西戎谈判过，她问西戎人，都说西边就是大沙漠，找不到任何的人烟。
“呵呵。那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或者说，是现在而已。”
萧墨亭看着他们无知的样子，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这是一段失落的历史。也因为这段历史，原本实力与纪国旗鼓相当的焕国就此遭到重创。在北漠以北，有一个失落的王国，那片土地，被叫做北疆。而那个王国，叫做烬火王国。相传那里曾经也繁华无比。可惜。”她叹了口气：“后来，来自南疆一个大一统帝国峥朝的神秘教派带人跋涉千里来到那里。以邪恶的蛊术控制了烬火王国的王，那个教派叫作星尘，而当时带领这支教派小分队的领袖，就是你的姑婆，也是我的师父，萧墨亭。她当年爱上了你爷爷，也就是她的亲哥哥。”
提到这里萧明寒几人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
有这个传说的因素，也有她所说的萧明寒的姑婆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可这是不为伦理所容的禁忌之爱，你爷爷拒绝了。成年之后，你爷爷继承了世袭的焕国大元帅之位，统领焕国大军。而你的姑婆却爱你爷爷爱的发狂，她为了你爷爷，努力将自己变得更优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她样样精通，可惜，在她四处拜师学得大成后得到了你爷爷要和你奶奶结婚的消息。她心碎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云凌言默然了。
她能理解当年‘萧墨亭’的情绪，这和她当初知道萧明寒和慕容倾扬在一起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萧墨亭笑了笑，接着说道：“当时的萧墨亭，武功已经极高，同时奇门遁甲之术也是极为精通。她在你爷爷举办婚礼的地方设下阵法，企图杀你奶奶。可惜，可惜，最后你爷爷飞身扑出，以强于萧墨亭的武艺挡住了她。你奶奶只是受了轻伤罢了。”
“那后来呢？”听到了这个父亲从未向自己提起的故事。
萧明寒同样忍不住追问道。
“你爷爷当场下令将萧墨亭逐出家族，并亲自带着人将她所有的行李丢出了家族大院。你奶奶善良，求你爷爷放过她。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你爷爷最后心软了，派人在都城四周寻找，可，萧墨亭是何等心狠手辣之奇女子。在你爷爷将她逐出家族后用刀锋毁掉了自己秀丽的容貌，披上了黑袍蒙住脸，离开了焕国向南方而去。一路穿越焕国，纪国，南蛮，历经风尘到达了南疆，那里有一个与曾经晋王朝相同的大一统王朝，峥朝。彼时的峥帝一直在伺机北窥，奈何，南疆的军力远弱于中原几国的联合，于是，你的姑婆向峥帝提出了她的计划。引动烬火王国南攻，搅乱中原。”
“然后，峥朝就有能力率军北上了？”
萧明寒明白了萧墨亭所说的话。
“是，所以当时的峥帝和你姑婆一拍即合，你姑婆在峥朝学会了邪恶禁忌的魔法，我，就是她那个时候收养的孤儿，说是孤儿，当年我已经十八了。她让我用她的名字，而她创立了幻教，从此世人皆称之为幻教教主，‘萧墨亭’就成了我的名字。”萧墨亭说到这里脸上是止不住的苦涩笑容。
而萧明寒为之动容。
他的姑婆，经历了逐出家族的打击，以毁容为代价，彻底脱离了和焕国，和萧家的关系。但创立的宗教，‘幻’音同‘焕’，她仍心系故国啊。
“我成为了幻教副教主，教主以洗净苍生的污浊和迷幻作为立教宗旨，迅速地吸引了一大批人加入宗教，从此幻教的势力越来越大。教主开始向中原各国渗透，同时，亲自率领我刚刚跟你提到的小分队抵达北疆的烬火王国，以巫蛊之术在烬火王无防备的情况下控制了他。在这之后，一场血腥惨烈的战争开始了。我也在那支小分队当中，我们一行七人，教主选出了六个她最信任也是教中称得上最得她真传的人来到烬火王国。可是，我背叛了她。也许她那时已经不信任我了，她和大护法的谈话被我所偷听。我得知她要调动军力恐怖的烬火王国南下，那个国家，它的军队谈不上多么精英，素质不高，但胜在数量极为恐怖。你们很难想象，单单一个烬火王国，有超过四百万人的军队。我不愿看到血流成河，在教主派我外出买饭菜的时候，偷偷将纸条塞给了一个小贩，委托他千里南下，赶到焕国告知你的爷爷，当时的萧墨林大元帅。”
“所以，这场战争打响之际。”萧墨亭淡然地说：“我背叛了教主，烬火大军突防时，摧枯拉朽地突破了北漠军在北边的防线。可是当他们企图向北漠都城发动进攻的时候，等待教主的却是身披帅袍，率焕国大军列阵的她的亲哥哥。那一战，焕国只在南方留下了十万军队，调动了国内的七十万大军，同时还有北漠军东拼西凑出来的三十万铁骑，一百余万的兵力开上了战场。可即便这样，在我这种不通军事之人看来，与烬火军的兵力相差也不是单兵素质能够弥补的。你爷爷却找到了破解之法。”
她笑了一声：“不愧为世代将门，他轻易地看出了烬火军兵力虽众，但高度依赖指挥官，将官的能力极弱。我在给他传递的讯息当中提到了教主以巫蛊之术控制烬火王，只要用剑斩断植入巫蛊的左臂就可以破解。他做了，他这么做了。于是，他统领大军直指中央，不惜一切代价。确实，为了统领烬火军，教主带着烬火王一同开赴战场。”
无尽的回忆在萧墨亭心中浮现，有那年飞腾的黄沙，有流不尽的鲜血，更有红袍将军的长枪。
“你爷爷戴着红翎头盔，手持你们萧家，不你父亲应该没有告知过你的世传之宝。战枪‘苍魔’，那是一把锋锐的堪比魔鬼的战枪。那时你的爷爷，孤身一人，飞身入阵，以一柄长枪和十六名精锐亲卫的誓死护送杀到了烬火王的身边。将‘苍魔’插入了烬火王的胸膛。”
萧墨亭看着认真听着的萧明寒：“不但巫蛊失效了，烬火王的生命也随之结束了。大军攻南之际，烬火王死了，烬火军随之崩溃。彼时，拖住烬火军的焕军和北漠军联军死伤也已经超过三十万，惨烈的厮杀，堆满了一地的尸体和流成小河的鲜血，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我本以为，溃退的烬火军，已经结束了。可是，那道傲立在尸山血海当中的身影，身为一代名将甚至超过你父亲的萧墨林，走上前看着隐身在黑袍中的妹妹，我们的教主。”
她在叙述这个场景时似乎回到了当年，她跟随在幻教教主身旁时的场景。
黄沙飞腾中，那道红袍身影向他们孤身走来。
丝毫不惧，就径直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要为这一切，为所有死去的人付出你应该要付的代价。”萧墨林傲然地站在幻教六人的战台前，踩着脚下的尸体，手中的‘苍魔’指向他的亲妹妹，他已经不认识的亲妹妹。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幻教教主抬起了头，露出她有两道深刻刀疤的脸。
“所以呢？我姑婆做了什么？”
萧明寒猜到了接下来一定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不然这段历史不会被就此掩埋。
“你姑婆，她以为是剩下的四个人出卖了她。她吸干了他们的生命力催动一个毁天灭地的南疆魔法，‘蚀月’，我在那时明白为何峥帝称你姑婆是他见过最厉害的魔法师。她一个人毁灭了整支烬火军和整个烬火王国同时将自己封印在一块古碑当中，对，就是整个，她立下诅咒，七煞绝星出世之时，就是被诅咒的王国归来之时。可惜，她从没想到过原来是她最信任的我，背叛了她。在那之后，得到她在医术方面真传的我来到了这片圣药谷，成为了圣药谷主。你爷爷带军返国，与北漠国主约定，因为烬火国灭，共同掩埋这段历史。”
她指了指自己瞳孔中发白的地方和全部变银的头发：“这些，就是我受到你姑婆所驱动魔法影响的地方。你爷爷的身体当年也应该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那我姑婆的幻教呢？峥朝呢？她立下的诅咒呢？”
听完了萧墨亭的叙述，萧明寒心中依然十分不解，几十年来一直从未听到过这些，这些人去了哪呢？
“大战之后我一直隐居在圣药谷内，看到这里各方面都很合适，种植了许多的药草。后来偶尔出谷，也从未听到过这方面的讯息，和峥朝接壤的南蛮毕竟人口稀少又未开化，峥朝若销声匿迹，南蛮是不可能探查的到的。听完了这些，你应该懂了吧。你的姑婆，我的救命恩人，害的这世间血流成河，我在为她赎罪；而我背叛了她，害她自我封印内。”萧墨亭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手指掸开了两侧披散的银色长发，看着萧明寒。
“明寒，诸榜阁主你应该知道吧？”
萧明寒点了点头。
“他是我从南疆所请的斩魔使坐镇中原在大约三十年前创立了诸榜阁，他有能力对抗魔法师。也是他告知我，你，就是七煞绝星体，你出世了，那你的姑婆离解开封印也不远了。”
萧墨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师父，我多嘴问一句。那座封印着明寒姑婆的古碑，在哪里？”
云凌言很早以前在古籍上阅读到过有关邪恶禁忌魔法的讯息，她不以为意，也没打算学，如今听到倒也不算在意。
可是，她的聪明让她听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座古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