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一帮贵客,又一帮贵客来了。除了墨亘,守望谷其余十二杰都来了。
孟开叔叔伯伯阿姨叫得很欢,十足乖孩子模样,至于墨先生为何不来,他问也不问。一番寒暄后,自然要言归正传。
“开儿,你应该还未知晓,其实姬宫主算起来,是阿姨师姐。”织女莫愁笑道。
孟开忙一个长揖到底,“原来是阿姨师姐,开儿多有得罪了!”
他马上吩咐水蛮两女,请姬雪莲出来与莫愁相见。不消片刻,姬雪莲从地室被带上来,她已沐浴更衣,却显得更加憔悴。
她是言老贼姘头之事,虽然在失落界早有流言,但被当众揭穿,却还是头一回。人总得有一块遮羞布,一旦揭开就真无脸见人了。
“莫愁参见宫主师姐!”织女躬身行礼道。
姬雪莲木然地欠欠身,算是还礼。莫愁与她昔日并无交情,但毕竟一场同门,看到她沦为阶下之囚,也不禁黯然神伤。
“我可以取下她身上锁链,让郎中前辈为她疗伤,但决不能放她走。因为晚辈已答应姜家,将她交给姜家。”孟开直截了当地道。
郎中脸色不怎么好看,明显在压抑自己,“开儿,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晓......”
孟开截住了话头,“墨先生为了她向晚辈出手,不用说晚辈也能猜到。”
郎中脸上已青线密布,“开儿,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过了?莫非前辈认为,晚辈只有乖乖受死,才是最恰当?”孟开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胡说!墨先生对你有再造之恩,且一直非常器重你,如何会加害于你!”郎中呵斥道。
“贾前辈,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墨先生与姬雪莲联袂而来,难道之前他们没沟通过?”孟开凝视郎中,郑重地反问道。
郎中贾济世喉头滚动几下,终究将一口气给咽了下去。
“墨亘哪老小子耳朵软,被这妖姬妖言给迷惑了,不过老身以道心起誓,墨亘绝无加害开儿之心!”纸婆信誓旦旦地道。
孟开涩然一笑,纸婆这样说了,他还真的有点无可奈何。他若逼姬雪莲说出真相,岂不是要破了纸婆道心?
葫芦公乜斜纸婆一眼,“老太婆,你这是明摆着帮亲不帮理!不错,墨亘老小子是被迷惑了,但若说他无加害开儿之心,说给鬼听吧!”
纸婆勃然大怒,“姓姜的死老鬼!老娘说你是姜家奸细,你一直不承认,现在露陷了吧!我呸!”
原来纸婆竟是墨亘亲姑姑,有这么一层关系,难免要偏帮墨亘了。而葫芦大爷并不姓胡,而是姓姜,不过这也算不上秘密了。
两人好一轮互喷,纸婆又重提旧事,说葫芦公年轻时如何追求她,如何的死不要脸。
葫芦公一听这话,当即也老羞成怒,“死老太婆,你也不照下镜子,凭你这丑八怪模样,我姜某人会对你死缠烂打?”
“死老鬼!你居然敢说老娘是丑八怪,老娘和你拼了!”纸婆尖叫道。
纸婆抽出大剪刀就要开打,织女赶紧将她拉住,皮匠也出来打圆场,“两个老家伙抢什么戏?正角花旦在此呢!”
孟开当然不能让他们审讯,真相大白的话,就大家都没回旋余地了。
“诸位前辈,此事就此打住如何?看在莫阿姨面上,晚辈承诺此后必善待她。”孟开团团抱拳道。
“如此甚好!开儿,先将姬宫主锁链取下吧,我要为师姐抹药。”莫愁抢着答应了。
织女在十三杰中人缘最好,既然她如此说了,也就没人想落她面子。于是或说好,或点头表示赞同。
“莫阿姨,这边请!”孟开邀请道。
莫愁莞尔一笑,跟在后头。水蛮两女也扶着姬雪莲,一并走向一间静室。
孟开开了乌金锁,并以法力加持,护住姬雪莲肌体后,再将乌金铁链抽出。这些乌金锁和乌金铁链,均来自靖安司,专为对付修炼者而打造。
孟开拱拱手后退出,莫愁则在两女协助下,为姬雪莲疗伤。他也在外面等着,四女出来后,再一并回到客厅。
“我师姐说了,她自愿留在此地,也好趁机摆脱鼎宗的控制。”织女抢先道。
皮匠眉头一蹙,“孟小子说过了,要将她交给姜家!”
“皮伯伯,你若有信心打赢姜家三老,也不妨将姬宫主带走。”孟开半带揶揄地道。
皮匠给了他一个白眼,却不说话了。莫说他打不过,就是打得过,也得考虑和姜家翻脸的后果。
整个客厅一下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好了好一阵,郎中当先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打扰了!孟公子,告辞!”郎中板着脸抱拳道。
“我要留下照顾姬师姐,顺便给开儿织件衣衫。”织女微笑道。
“我也要留几天,有点活没干完。”铁匠一本正经地道。
货郎一听这话就乐了,“武松,你以后别叫铁匠了,叫牛郎吧!”
武松耳根便有点发热,同时偷偷瞟了织女一眼。她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众人便是一阵哄笑,铁匠对织女有意,大家都明白着。惟有织女,也不知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一直无任何表示。
守望谷十三杰中,织女、铁匠、葫芦公和货郎,与孟开关系最好。葫芦公与货郎,也想留下好好聊聊,只是考虑到十三杰的关系,还是告辞了。
傍晚时分,青红紫绿四女,也带着莫愁的一些家当,来到红棉岗。
当晚,孟开大摆筵席,既为了款待织女和铁匠,也为了与老部属相聚。哒宝、岩波父子和雷山父子等,众多老熟人欢聚一堂。
水柔柔也在其中,并且当众提出,要追随在孟开身边。孟开没答应,也不可能答应,她已接任水蛮族圣母,也即是大巫王。
白依娜也不请自来,她依然是白蛮族圣女,但修为已晋升中灵王境。孟开也感到有点意外,按理说,她的修为进境不应如此快。
惟一的解释就是,她接受了祭祀。但按蛮族的惯例,一名圣女是没资格接受祭祀的。
隔天,白毛族的一帮大汉,也搬来了许多东西。为了避免吵扰孟开,安置在红棉岗南面小岗。
一种近乎韬光隐晦的日子,由此开始。孟开也没闭关,而是或与织女一起织布,或与铁匠一块打铁。
秋天早已悄然来到,但在往年,交州的秋季并不明显,今年却完全不同了。今年的秋风特别大,也特别猛,竟有寒风刺骨的感觉。
秋风萧瑟,洪波即将涌起。
孟开立于红棉阁走廊上,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果然,他刚想到下雨,这雨就真的下了,并且是稍带黑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