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内,西山顶竟聚集起十多万之众,官府当然要被惊动了。郡府捕快、戡乱军和卫所军,也随之紧急调动。
就连一向高高在上的靖安司,也紧急召集人员出动。特驻隽永城的锦衣卫,虽然没出动,但也紧急集合,随时可增援各部。
大地震之后,因为西戎与南蛮各族叛乱,隽永城已变成军事重镇。隽永城人口不足百万,周边驻军却超过五十万。
郡督抚大人与郡尹大人,也火烧屁股般赶来督阵。在这内忧外患之际,若真的给一帮痞民作起乱来,可就不止掉乌纱帽那么简单。
就在官府各部人马,将西山围个水泄不通之时,孟开等人正向权府靠近。
除了盲公炳等六人,又增加了六名新人,全是官府派来的探子。被孟开下了禁制后,这六人转眼间,就变成他的手下了。
这六名新人,全部来自靖安司,也即是民间所说的六扇门。他们所持的腰牌,就等于是通行令牌。
那些按察使司派出的探子,则一个不留,因为毫无作用。
孟开等人,也换上风影武士盔甲。光是这身行头,那些黑甲与绿甲,也即戡乱兵和卫所兵,就已不敢拦阻。
十三人以飞檐走壁的方式,直接跃入权府大院。当即有一群人从暗处冲出,全部手持利器。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权府?”为首者厉声喝问道。
“靖安司办案!立即放下兵器配合检查,如有违令者,杀无赦!”两名靖安司探子亮出腰牌,厉声喝道。
那领头的护院武师,连忙打躬作揖,“诸位官爷,这恐怕有点误会吧?咱家老太爷可是......”
“杀。”孟开冷然下令道。
刀光一闪,这护院武师已人头落地。其余武师和家丁,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一刻钟内,将所有人集中到前院,违令者杀无赦!”孟开肃然道。
一帮护院武师与家丁,像极一群受惊的老鼠,当即四散开去了。孟开一打手势,风影四男也随之散开,分守权府四面。
权府上下,顿时乱成一片,所有熟睡之人都被叫醒,包括权老太爷。片刻后,权家人簇拥着权老太爷,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前院。
靖安司的威名太过响亮,权家人连抵制一下的念头,都不敢萌生。
六名新人都是办案老手,在他们喝令下,所有护院武师与家丁,都被自己人捆绑起来。然后权家的弟子,统统集中到中间。
“这位大人,老夫权坤,曾任本州提刑按察使。不知我权家何人犯了何事?还请大人明示。”权老太爷拱手问道。
提刑按察使是正三品官阶,标准的高官阶层。因此权老太爷相信,靖安司的人也会给点面子。
“你有位孙子叫权俊才,曾任御龙县典吏,是否属实?”孟开轻描淡写地问道。
权坤稍稍一蹙眉头,随之看向身旁的管家,那管家忙贴耳低声说了几句。权坤的脸色,也随之一沉。
“回这位大人,权俊才确乃老夫之孙,不过其父乃庶出,早已自立门户。此子之事,老夫也从不过问。”权坤郑重其事地道。
孟开淡然一笑,“在下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今日来只为证实一件事,权俊才是否你的子孙?”
权坤眉头一蹙,迟疑了一下,还是郑重其事地回答了,“确乃老夫子孙,可此子已......”
孟开一打手势,阻止老头说下去,“假若权俊才不是死于天灾,或许我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权坤,“这半个月来,我做了些调查。然后我发现,权俊才是靠了你的推荐,才当上御龙县典吏。”
权坤浑身一哆嗦,已有大难临头之感,正要辩解几句,管家竟抢过话去。
“这位大人,此事你冤枉老爷了。大人也看到了,你刚刚提到权俊才之名时,老爷根本不知是谁,又如何为他推荐?”管家辩解道。
孟开笑了,“不知什么时候,狗居然能和人说话了?蛛女,宰了他。”
蛛女身影一晃,形似蜘蛛足的钩刀,勾住管家后颈并压迫他跪下。然后,另一把钩刀轻轻一划,管家随之人头落地。
尖叫声与号哭声,顿时响成一片,权坤也一手捂住心窝,慢慢瘫倒在地。
孟开冷漠的目光,从权家子弟身上扫过。此刻的他们,十足一群待宰的羔羊,平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老东西,我就多浪费点口水,让你死个明白吧!”孟开恨恨地道。
“五年前,一名地痞勾结权俊才,企图侵占我家产业。我爷爷因阻止他们拆屋,被打成了重伤。我爹忍无可忍之下,刺伤了那名地痞。”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那倒也罢了。可你的好孙子权俊才,身为一名典吏,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指使一帮手下,将我爹活活打死!”
“你们......你们不是红甲武士?”权坤胆战心惊地问道。
如果真是衙门办案,凭这么一点小事,根本就弄不死他。可要是私人寻仇,那他这一大家子,恐怕就真要凉了。
“在下孟开,今日来灭你权家,以祭父亲和祖父在天之灵!”孟开戟指权坤,“除了你,权家七岁以上男丁都要死!杀!”
随着孟开这一声咆哮,杀戮随之展开。孟开自己没动手,杀这些人,他真提不起兴趣。
“不!住手!快住手!”权坤喑哑着嗓子嘶吼道。
可他声嘶力竭地吼叫声,很快淹没在一片惨叫声中。不消片刻,几十号男丁已倒于血泊之中。
“将成年的人头割下,带走。”孟开冷漠地命令道。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老夫吧!”权坤擂打着胸膛嘶叫道。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想看看,你如何去教导权家余孽。十年后我会回来瞧瞧,若对我怀有仇恨者,我不介意再杀一遍。”孟开风轻云淡地道。
权坤死死盯着孟开,却不敢再说一个字。他知道再胡言乱语的话,剩下的这些子孙,恐怕就一个也保不住了。
孟开迈开大步,往大门走去,蛛女追了上来,“公子,这权家看来蛮富的。”
“咱们来是杀人,不是来抢劫的。对了,你字写得好,帮我留几个字吧。”孟开微笑道。
“遵命!公子,你要留什么字?”蛛女问道。
“杀人者孟开也!”孟开朗声应道。
蛛女留了字,六名新人也将人头打包背上。蛛女一打唿哨,风影四男随之飞掠过来,十三人一并撤离权府。
一行人在屋顶上飞掠,很快上了北城城墙,直接跃下城墙扬长而去。
这时西山那边,官府也开始发起进攻。极大多数混混被一冲而散,可留守龙家大院的一百多人,却居然奋起反击官兵。
孟开留下的六百只血灵纸人,失去他操控之后,已不会主动攻击。但在遭到攻击之时,它们却会自行爆炸。
“嘣嘣嘣......”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爆炸,龙家大院很快变成一片废墟。而在北城的权府,一名老泪纵横的白发老头,仍在不断地喃喃自语。
“报应啊,这是报应啊,天要灭我权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