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叶清开始发现M时不时的消失。
叶清知道M去了哪里，他没有理由去阻止M离开。
就像当初M没有阻止他去做任何事。
“叶教授，陈锋带人离开基地的事情，你知情吗？”
一大早，大门就被人拍的砰砰响。
叶清打开门，看到的是警卫队队长的脸。
陈锋离开了？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叶清面对警卫队队长的质问，没有惊慌，脑子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会一起离开。”叶清放人进屋，一脸嫌弃，“基地没什么能留住人的东西。现在人都走了，难道还要怪留在基地里的人吗？”
“叶教授，陈锋离开前来找过你？”
叶清嗤笑道：“他为什么来找我，你们难道不知道？”
“顾韶颜的事情，对基地造成多大的影响，小孩子都知道。”叶清顿了片刻，才开口，态度一改之前的温和，十分恶劣，“要是陈锋不离开，我才会觉得奇怪。”
“那叶教授的意思是，陈锋一开始就有了离开的意愿？”
“我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叶清摊手，直接否定了警卫队队长的话。
队长站在不远处，和叶清对视，心里对叶清的怀疑越来越重。
M推开大门，看到的便是警卫队队长的背影。一开始的M，对警卫队来找叶清，并不感到奇怪。只不过，在精神力和往常一样收回的时候，M停下了走向房间的脚步。
“警卫队队长？”
那边叶清似乎和警卫队队长起了争执，就在M开口的时候，叶清已经愤然离开去了书房，剩下警卫队队长站在原地。
“你是谁，和叶清什么关系？”
他，是谁？
M忍不住将精神力围绕在这个警卫队队长的身侧，但却没有深入面前这人的脑海。
“你认识陈锋？”警卫队队长再次开口。
M却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离开，捧着书坐在原处。
警卫队队长看自己根本问不出什么，只能离开这个屋子。
警卫队队长离开后，叶清也从书房出来了。
“M，认识这个人？”叶清听到了M的那句，对M认识警卫队队长这件事，感到奇怪。
“不认识。”
M翻过一页，直接表明了自己不认识警卫队队长。但是叶清对于M现在所说的话，开始有了怀疑。
真的不认识吗？
叶清和M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算短。M看到队长那一瞬间的惊讶，在叶清眼底看的很是清楚。
“最近不要出去了，基地里可能快要有大动作。”叶清没有再纠结M到底认不认识那个警卫队队长，“如果真要出去，不要被人发现。”
M没能打断叶清的话，翻页的手停了下来。叶清担忧的事情，M知道一些。上次背着叶清出去，下水道里发现的生物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但最近出去，都被徐辉和那什么苏志宇牵住了注意力。
基地里快要发生的事情，M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
在还没有找到顾韶颜的事情和G之间的关系前，他还不能停止自己要做的事。
“叶清，陈锋都离开了，你什么时候也跟着离开？”
叶清不答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季教授留下的资料还没有证实，很多的数据没有跟猜想中的验证。”
“什么时候离开？”M直接问出口。
“直到事情结束。”
“直到基地有了结局。”
M不再劝说，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今天警卫队队长会来，说不准是因为徐辉说了些什么。按陈锋的性子，离开的事情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但现在闹得警卫队都找上门了，除了整天和自己人在开会的徐辉，叶清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人能第一时间知道陈锋离开的事情。
“叶清，研究院之前失败的实验体都去哪儿了？”
M看得出叶清不在乎警卫队的人过来询问什么，上头能看出的东西都被他掩盖过去。陈锋留下的东西，M一点都没剩，统统毁掉。叶清知道M的举动，对此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现在M问的问题，叶清根本无法回答。
研究院的实验体，由专人处理。上辈子叶清根本没有接触到深层的研究，就被基地里的人推出去当了替罪羊。然而这回，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研究院里过。关于实验体究竟是销毁了还是运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
M从叶清的沉默中得知了答案。
也对，研究院的目的只有一个。关于那些实验体只是失败的东西，对研究院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研究员哪会去了解注定被销毁的东西，最后的结局都是消失在研究院里。
叶清不知道，也很正常。
“下水道里有东西。”
眉一挑，原本准备喝水的叶清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怀疑和研究院有关。”
上辈子根本没有发现过的事情，这辈子全都一件一件发生在他面前。
“你确定了吗？”
叶清过于凝重的神色，令M一阵恍惚。
“叶清，G是你哥哥。”
这个事情，是M离开研究院才知道的。虽然之前也怀疑过G和叶清的关系不一般，但是直到那刻才知道G为什么不希望叶清出现在研究院里。
“嗯。”
叶清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和G之间的关系，但研究院里可能只有当初丧尸潮在外的人知道。季志华死了，差不多的老人都被徐辉当做实验体不知道弄哪儿去了，整个研究院估计只剩下徐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
研究院从来不允许有亲属关系的进入，特别是和那些实验体有任何瓜葛的人。
叶清是怎么进入研究院的？
M不清楚。
但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去纠结这些。
“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G的失踪是你计划好的吗？顾韶颜的事，也是你做的？”M攥着小说，南宫风和苏笑笑的故事经不起任何现实的冲撞。
G让他在书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以为南宫风和苏笑笑的世界就是外面的世界。
结果，不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M还是那副样子，就算是歇斯底里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总有那么一股阴沉的意味。
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M将手中的小说甩开，“我知道是G让你带我离开研究院的。”
“一开始，我是不准备护着你的。”
原本被叶清捋到耳后的头发，又重新垂到了眼前，彻底遮住了M的眼睛。
“我知道。”叶清叹了口气。
他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M对G的感情，他上辈子就知道了。
死了都要把路给他铺平了。
更何况只是保护一个和那人有血缘关系的普通人。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叶清还是能够在一丝缝隙中看到了他的眼睛。
孤僻，冷漠。
就像那匹曾经在寒冬中被G救下的饿狼一样。
护主。
可惜，呵，那匹狼最后还是死了。
“M，为了我的计划，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叶清捡起那本被M保护的好好的小说，重新放到M的手上，“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G的。”
“我会自己去找G。”M直接抽回手，任由小说落在地上，“在没有确定你的计划前，我不会阻止你，但我不会帮你的。”
叶清知道M的性格，自然是没有期望他帮自己。
不过，这不是第一次羡慕自家那个只知道国家的傻哥哥。
上辈子的背叛，是因为M的死亡。
这辈子，也是因为M。
真不知道到底是羡慕G，还是该羡慕M。
叶清没有阻止M的离开，将小说放回书架，又坐回椅子上。桌边的划痕，提醒叶清不该感情用事。但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一步一个坑，走错了就得掉进深渊。
还不到时候。
不断的用刀片，将那道划痕割开。划痕不断的加深，就像M和他之间的裂痕一样。
M对叶清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叶清要做什么，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M不敢赌。
赌叶清不会对G动手。
赌叶清不会让父亲的实验蒙羞。
他根本就不敢赌。
被精神力标记的下水道，就在眼前。
M却迟疑了。
这是个小巷子，死路，从没有人路过这里。
下水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和那些实验体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是不是就代表了下水道和研究院是相通的？
最近几天，温度下降的厉害。
叶清裹上了棉服，可M还是穿着那个米黄色的风衣，十分清凉。上次进下水道，穿的也是这身。
得十分小心才不会把风衣弄脏。
不过现在倒不用像上次一样小心翼翼，生怕衣服弄脏，不好和叶清解释。
基地的下水道，和Z市的不一样。
脏乱的可以。
通道里只有上次他来过的脚印。
在踏上下水道的这一刻，精神力便顺着空气往外探索。
M发现了上次没有发现的东西，角落的易拉罐还在那里，不过最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反射出微弱的光。
污水里的生物不知道哪儿去了，下水道除了那呼呼的风声，还有从深处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像是托运车车轮和轨道的摩擦声。
从研究院里出来的东西吗？
M无视了那个角落里引起他注意力的东西，直冲冲的往深处跑去。
下水道的那个标记被他下在了那生物上空的空气中，随着那东西的不断游动，标记就会随着它一起浮动。
现在的那个生物，就在深处声响的尽头。
随着不断深入，下水道原本仅剩的光亮也没了。但这对于M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限制。
精神力于他，不过是如虎添翼般的东西。就算是没有精神力，他也能透过黑暗看清周身的任何东西。
“嘭——”
“哐——”
在即将抵达尽头的时候，只听见托运车被砸的声音。污水里的生物，就在眼前，隐藏在身侧的泥泞不堪的污水里。
脚步慢了下来，精神力被凝成箭状，悬空在头顶。M不免有些开始紧张起来，托运车被翻到在不远处，屏气凝神时还能察觉到不知名的生物在污水中翻涌着的举动。
“托运车怎么回事？”
“好像是翻了。估计是时间长了，下水道里的轨道生锈了。”
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这一刻，M瞬间将精神力收了回去。下水道的通道很是空旷，地上虽然堆着垃圾，但是不足以能够让人掩藏。
属于矿灯的光，就在不远处。
要查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摆在明面上。
至少，现在还不能。
M一个纵身，直接跳进了看不清底的污水里。
“什么声音！”
“嗨，下水道之前就这样，时不时就有声音。之前保卫部来看过，没什么东西。”
身在污水里的M，抬头望向上，只有偶尔照向污水水面的光亮，剩余的就是更黑的黑暗。
比起刚才下水道里的黑，身处污水中的黑带着更深的莫测。
污水里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里。如果是，他可就算得上是直接跳进了蛇窟。一不留神，可就没了。
上头的人，他虽然没见过，可是在研究院的时候，就听到过他们的声音。
无数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