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未斩草除根,地牢火势烧了一夜燃尽之后,沈良带着府中家丁护卫巡视火场,以免有漏网之鱼。
烧焦火炭掉落的地牢里,虽然人可能都烧成了灰烬,沈良还是将整个徐府上下搜了一遍,最后来到后山竹林。
宋妍几人因为夜色,在墓地里待到天亮晨曦,顺便鸿雁传书通风报信,等待御史和她的影卫们前来营救。
在她看来,林婉儿的行迹比较可疑。
所以,等她在竹林放飞了信鸽之后,悄悄跟在身后半路给截住。
信上寥寥几句写着:宝山已找到,徐家儿郎叛变,沈府罪证确凿,子轩速派人来支援。
林婉儿写这封信目的明确,其一想要首富的宝藏财产,其二府尹沈良贪污受贿的丑恶勾当败露,可能波及十一皇子赵子轩,其三让赵子轩派人支援,尽快将徐府的宝山归为己有,顺便销毁与沈府尹相关的罪证,最好杀了徐瑞安,否则后患无穷。
她的如意算盘很好,主要想让十一皇子和沈府尹撇清关系,这样他还是干干净净的赵子轩,有望继承皇位,她丞相爹爹就会大力支持,到时候她再弄个太子妃皇后来当,一切圆满大结局。
林婉儿有女主光环加持,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她会一直顺利走完所有的剧情。
可惜,她碰上同绑定了系统的宋妍。
沈良在后山竹林找到了宋妍几人,原本他想恭敬老实地向太子和晋王殿下行礼,余光瞥到他们身后的徐夫人杨凤仪时,就知道大事不妙。
太子一身黑衣,蒙面巾挂在脖子上面,晋王同样是黑衣人打扮,看来昨天晚上劫囚地牢的就是他们!
“太子殿下,此处人烟罕见,又有诸多墓地存在,还是尽早和下官回沈府,免得泻了真龙之气。”
沈良微眯着眼,借着向太子行礼的动作,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他缓慢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枚精致匕首,毫不犹豫朝宋妍心口刺去。
赵祈行踪快速地挡在宋妍身前,徒手捂住了锋利匕首,血瞬间染红的匕首,长长一道血痕滴落在地,染红了脚底的枯黄树叶。
宋妍在赵祈身后劲道凌厉掌风拍向沈良,被他灵活转身躲过。
她眼神阴冷地盯着沈良道:“沈府尹,难道你此番想谋害皇族?”
沈良收回匕首舔舐着血痕,等扔下匕首时,他的唇瓣一抹艳色,宛如恶魔的行径令人不寒而栗。
他伸手拔出了腰间佩戴长剑,笑得阴险狡诈,得意说道:“下官逼不得已,太子殿下知道的事情太多,而这里山高皇帝远,也只好对太子殿下无礼了。”
一招一式带着致命杀机,宋妍他们几人被沈府的家丁护卫团团围住,看来是非要他们丧命徐府。
幸好,御史司徒剑和影卫七刹带着人马及时赶来。
否则,宋妍、赵祈和徐瑞安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林婉儿以及徐夫人,恐怕难以突出重重包围。
望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沈良,宋妍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沉静说道:“沈良,你可知罪?”
“下官惶恐,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在说些什么。”
沈良面色灰败,眼眸沧桑绝望,想是猜到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结局,仍是替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宋妍手抵着折扇扫了跪地上的沈良一眼,继续幽幽开口道:“看来,徐老爷收集了你许多见不得人的罪证,才导致你要杀他灭口,甚至不惜将徐府上下灭门。”
“下官如今落在太子殿下的手里,随殿下怎么污蔑,下官无话可说。”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宋妍轻笑了下,不怀好意道:“你留下徐夫人性命是对的,否则这世上又有谁知道徐家的金库,还有沈大人的罪证在哪儿呢?”
沈良的唇色白了几分,颤颤巍巍跪伏在地的模样甚是可怜。
宋妍倒是不介意他彷佛受了极大冤屈的样子,她手中多的是证据令他哑口无言。
事关重大,宋妍启程回了京都,留下监察御史司徒剑和他手底下的人治理旱灾。
至于被沈良贪污的粮饷正常发放到百姓手中,余下用来修建河渠引流,没有了欺压百姓的恶霸,以及有沈良撑腰发灾难财的商贾,百姓们生活逐渐恢复正常。
天下第一首富徐家的金库,宋妍派了一批影卫看守,另外还有她的太傅留下来监管。
等上报朝廷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处理这批金库。
原本,宋妍并没打算上报徐家金库的事情,只想找到沈良的罪证,毕竟天下第一首富还有个儿子徐瑞安,私人财产不是没有人来继承。
另外,她还有私心,如果徐瑞安效忠于她,这座金库很有可能间接落入她的手里。
可惜,徐瑞安母子两人都表示想要上交朝廷,钱财仍身外之物,回到他们手中是烫手山芋,时刻有人虎视眈眈,垂涎他们的大笔财富,而他们只想过风平浪静,母慈子孝的普通百姓生活。
沈良和沈织秀父女两人被连夜快马加鞭押送到了京都。
虽然沈织秀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没有阻止,父女同罪。
回到京都后,当今圣上勃然大怒,由于牵涉到十一皇子赵子轩为首的众多皇子,圣上将此案交给了大理寺和宗人府处理。
依十一皇子赵子轩的受宠程度,圣上就是一时怒气,脾气过后沉静下来细想,便会觉得后悔。
宋妍猜测此事多半会被压下去,主谋会变成沈良,至于牵扯到的几位皇子们,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任由风轻云淡了无痕。
她没指望着凭此事扳倒赵子轩这个有男主光环的受宠皇子,顶多想刷一波存在好感,让父皇相信她的能力足以坐稳储君之位。
太子东宫里,赵祈青衣束袖坐在屋檐上,乌墨长发仅用一根红丝带绑着,两边鬓发飞扬。
他抬手抵挡着烈阳刺入眼眸,嫣红薄唇噙着一抹笑意,对屋檐下湖边钓鱼的宋妍说道:“九哥这次算出尽了风头,那些个王公大臣贵族子弟,都快把东宫的门槛给踏破了。”
“嗯,我是名人,所以才躲在这清净地方钓鱼。”
“九哥在钓鱼,不如顺便把我也钓走?”
赵祈一个空翻,轻功从屋檐上跳下来,坐在宋妍身边,目光灼灼,薄唇微抿带有几分少年的稚气。
宋妍总觉得他说这话像个现代人,叫她钓鱼钓到他,不是让她养鱼塘的意思?
她思索了下,觉得自己还算专一,便说道:“你不是鱼,你是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