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雯欣不知不觉就被送回了回来,沈苏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到自己的女儿突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安排下人送她回房休息。
沈苏微依旧在书房中看着手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公文,他揉了揉眼角,有点疲惫了。
但是他却依旧拿着公文认真的,极其认真的看着,他不放弃这里面的一字一言。
“大人,沈小姐回来了。”巡抚府的管家过来对着沈苏微说道。沈苏微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送小姐回房吧,随后送点消酒的东西去。告诉她,早点休息。”沈苏微低着头,看着公文随口说道。至于是不是随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管家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沈苏微笑了笑,邺王,到底想怎么样呢?
不一会儿,门外穿出来一阵喧哗。“小姐,小姐,您不能进去。老爷正在办理公务呢!”门口的下人给她拦住了。
这丫头过来找自己干什么呢?大半夜的。“让她进来。”沈苏微叫了一声。门外的下人这才没有拦着沈雯欣,她终于走了进来。
“父亲!”沈雯欣对着沈苏微喊了一声。
“关上门。”沈苏微指了指门,让她把门关上。这丫头一回来就来找自己,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还是从邺王那里回来的。这就很有意思了。
沈雯欣平复一下心情,走到门前关上了门。她看着沈苏微,沈苏微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自己的女儿。
“父亲,邺王,要造反。”
听到这句话的沈苏微并没有激动起来,而是一副极其平静的脸,一个波澜不惊的表情。
“我知道。”
良久,沈苏微说道。沈雯欣似乎发现自己的父亲,有点奇怪。
“你从哪里听到的。”沈苏微笑了笑,一步步走到了沈雯欣的身边。
“邺王长子哪里。”沈雯欣实话实说。
这下沈苏微就奇怪了,邺王长子怎么会告诉自己家的女儿他们家要造反?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他想让自己知道,邺王要造反!可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呢?他就不怕自己的一封奏折把邺王送上天?
沈苏微非常奇怪,直到沈雯欣说出下面的话都时候,他才明白了过来。
“邺王长子杨章衍说,他知道造反不可能成功,而且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希望巡抚大人能够有效的限制邺王的阴谋,保全他们家。也就是,在造反之前和邺王达成某项协议。”沈雯欣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苏微这下懂了,父亲要造反,儿子不同意,并且能够深刻的认识到,造反不可能成功。
是一个好小子啊,知道用什么才能保护好自己。拖自己的女儿来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
应该说,这是一个有用的世子。一个有实力的王府长子。非常好,非常好。
但是沈苏微露出了一个冷笑,他不是什么好人,邺王造反,他就可以得到一个好处,一个非常大的好处。
他敢现在告诉自己这些,他就不怕,自己现在将这些事情上报朝廷。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朝廷即使派了人来,也根本不可能找出造反的意图和证据。反而要被邺王府告上一状。说自己诬告。
那自己不就在青州扑街了嘛,这小子很有心机啊。
“你回房吧,我知道了。”沈苏微扭过头来对着沈雯欣说道。沈雯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想着杨章衍的背影。
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件事,父亲已经知道了,以父亲的性格,一定会保他们家周全。
她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他。但是无论是不是,这位杨章衍世子,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
沈苏微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事情远远要复杂的多啊。他没有把握能不能解决好这件事情。
“这青州,也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啊。”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书房,夜已经很深了,他睡去了。
理庆元年二月十一,晴。
京都外的小村庄中,青州锦衣卫指挥使谢谦正带着宣和公主出去踏青。春天已经到了,他们这些锦衣卫也不是天天都活在痛苦中。
偶尔也会出来玩一玩。
京郊有很多草地,草不深,但是很柔软。杨弦悦躺在草地上,手中还拉着谢谦的手逼他躺在他的身边。
谢谦很无奈,对着那些锦衣卫兄弟们挥了挥手,便顺着杨弦悦一起躺在了草地上。
“温兄,谢大人已经把我们抛弃了,不如我们去那边玩怎么样?”锦衣们说道。同时发出了了大笑。
温卿羽也只是笑,便被拉着走了。
谢谦将她绑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宣和公主倒是一点都不想念家。她讨厌深深的宫墙,也厌恶那种生活。
还有那个无聊的皇兄,老是忽悠自己,一群糟老头子天天对着她讲课,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还是这个地方好啊,虽然东西不是很好吃,但是也别有特色。衣服也不是很好,但是她又不在乎那些东西。
首饰天天戴在头上特别重,连头都抬不起来。还是这么一个小村庄值得啊!杨弦悦笑着。
“你不想家吗?”谢谦突然问道。他抓到她的时候,她也不见害怕,天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过得比自己都乐。
不知道这姑娘脑袋里想得是什么。
“不想家,我只是,想皇……哥哥。”杨弦悦赶忙将口误给纠正了过来,妈耶,差点就露馅了。
谢谦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才让杨弦悦松了一口气。
“谢谦,你们锦衣卫的生活好吗?”杨弦悦突然问道,手掌握住了谢谦的手。谢谦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是没有松开。
“生活,还好。”
是的,还好,幸好我们只是在诏狱里当一位看守者。而不是受刑者,我们每天看着许多人进入,也每天送许多人出去。
他们进来的时候和出去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因为进来的时候是活人,出去的时候,是死人。
这就是锦衣卫,诏狱的看守者。
我们生活在阴影之中,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可以公告天下的。我们只会在暗处,默默的死去。
杨弦悦从谢谦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她扭过头来,看着谢谦。
“如果可能,你会不做锦衣卫吗?”杨弦悦说道。谢谦笑了笑,怎么可能,锦衣卫这个名头,从出生起,就必定在头上了。
“我愿意。”但是就是这样,我无时无刻的都想脱离锦衣卫。可是我没有办法,也不太可能脱离锦衣卫。
谢谦只觉得这是胡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