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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入广寒宫(上)

永乐之宴上,诸天万域仙神欢聚,举杯畅饮共抒繁华盛世。

似锦瑶台内。

我刚刚结束了自己初出茅庐,便是惊才绝艳的琴艺。

退场后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我犹自沉浸在刚才那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激动不已。

忽而,莫名其妙地却被人自身后套了袋子,紧接着便是被拖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赏了一顿拳脚。

当时,我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心想。

“难不成是我太过招摇,遭了人妒忌?”

“或是在我充满阴影的,几乎让我成为心理残障人士的,一十五岁的漫长失落年华中,小心翼翼生活着的自己,还是无意间招惹到了的仇敌?”

“更或是……”

“哦,是了!不会有错的!报应迟早要来的!”

想到某种可能,我的脸颊霎时间火辣辣的痛,心情也跟着低落,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羞耻感,如潮水般爆发。

“真是耻辱!”

“看吧!父亲,您当年犯下的错,如今还有人记着,而我躲过了初一还真躲不过十五,如今被人发现了与您的关系,正在替您偿还债务遭受报应呢!”

我的心情真是糟糕极了!

这一刻,我真想化作青烟飞回家去,去质问,哦不,是采访!去采访您,我的父亲大人,问您当年做下那件亏心事时的心理活动!问您在这许多年中,心中是否有过歉疚、有过悔恨……

当时的我,早已被打得乱了心神。

想想也是,时隔八万年,我再一次品尝到挨打的滋味,加之父亲深埋在我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很难让我不去相信——挨打,定又是与父亲有关!

然而,无数万年过去后的某一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错怪了父亲。

我真是大错特错!

自那以后,我每每忆起过往无数次的,对父亲的误会、误解、指责、埋怨、恼恨等等情绪,我的泪水总会不受控制的滑落,也总会想忍不住赏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与之相应的是,我更想赶快回到家中,见到父亲,然后说声,“父亲,对不起!这些年,我错怪了您!”

只是在这个世上,也许没有比回家更简单的事了吧?

可至今……我也没能做到!

再说当时受的那一顿拳脚,也仅仅只是因为在宴会上,我多看了那人一眼,仅此而已。

只是,命运驱使下的我的一生,不期然,竟也为我准备了一份莫大的“惊喜”!

任谁也没能想到,一场宴会、一次献艺、一个眼神、一顿拳脚,外加后来的一份差事,就此开启了我凄美的人生!

当时,我完全被打懵了圈,隔着布袋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凶残。

想着对方如此架势,这般毒打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又一想,自己一个搞艺术的,总还得靠脸吃饭不是?最不要紧也得让那人看上一眼不是?

于是我拼了命地护住我如花的容颜。

然而这时,对方不打了。

我头上的黑布袋被人取了下来,瑟瑟缩缩的我低着头,眼缝中看到一朵兰花和一撮花蕊。

兰花下颚扬起斜睨着我,用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小姑娘,我们是来给你介绍差事的!”

当时她那颐指气使的神态,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呵!我简直惊掉满地大牙呢!有这样给人介绍差事的?真是闻所未闻,别告诉我说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吃,逗我玩呢!

我真是既气又委屈,眼泪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旁边的花蕊也是神气得很,见我不说话,上前一步,扬起鸭蛋大的拳头说道:“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呢!”

不是吧,大姐!又要打?

我赶忙护住娇颜,退后一步,期间着实吓掉了我一颗,至今落下的为数不多的清泪。

要强的我,心中万分不服气。打了人,还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还有没有天规了!

没有比她们更厚颜无耻的神仙了吧!

给我介绍差事?呵呵,她们的心可真是好的很呢!不知道的,看到我落泪,还真以为我对她们的“好意”感激涕零了!

这一刻,我真想问候她们的十八辈祖宗,但是……我在拳脚下,怎敢不低头!

我热爱音乐,所以我对手头的事业相当满意,于是我决定和她们摆事实讲道理,只是我刚想委婉拒了她们的好意,抬头又迎上一双沙包大的拳头。

呵,我倒是忘了,她们有两人四拳呢!

于是我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里。

谁成想!

说话本就是一口气,我情急中将要说的话给吞进了肚里,那便是吞下了一口气,不偏不倚,这口气它偏偏岔了气。

我遂萌生了打嗝的冲动,在这种场合下,要是打嗝,那该有多尴尬,于是我只能忍了。

只是我没能忍住,还是打了出来,却不是个“嗝”,而是类似“嗯”一样的发音。

当时我两眼一瞪,傻愣傻愣,简直不敢相信,只希望她们没能听到。

事实上,我低估了她们的听力,同时更低估了我这个“嗝”的声势。

兰花与花蕊四目瞪得铜铃般大,相视无语。

“哼!”

花蕊最先打破了场间气氛,一本正经地和我做了下面一番掏心掏肺的长谈。

当然,我只作回应,并未开口。

她说。

“那个什么,如今啊,物价上涨,房价也是水涨船高,就算是老君他老人家,也是迫不及待地涨了共享筋斗云的租金,还有那什么……算了,不管是什么,总之,神仙的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所以我和姐姐知道你很需要一份正经的差事,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份差事是干什么的,到那时再激动也是不迟的!”

激动个鬼啊!谁稀罕你们的差事!我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个仙二代同时又很幸运的做了拆二代,要不然我哪来的资本搞艺术!

我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只好让她们继续把好人一装到底。

她继续说道:“这份差事啊……咦,你会划船吗?”

我摇头。

她却兴奋得差点儿手舞足蹈,“姐姐,她不会划船呢!好啊好啊,这份差事很适合你呢!”说着她挥手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方木铲样事物。

我急忙惊恐地再次护脸。

而她却没有打我的意思,只是很有兴味地摆弄着它,说道。

“你看,现如今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务农耕田,都用上了全自动化的仙术,失业的小仙小神越来越多,所以呢,差事这种东西越来越稀罕了,而我们姐妹却于万难中为你谋得了一份,你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而当我看到她手上的动作时,明白了!

我在心中暗骂她们强盗土匪,更是酝酿出利剑般的眼神。

然而两支利剑还未射出,便堪堪被那方木铲给镇慑了回去。

好家伙,我到忘了,对方早已祭出了兵器在等着我呢!

好嘛!赤裸裸的威胁是吧?我认怂还不行!我一向是好女不跟恶女斗的!

于是我委屈地解下腰包,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事后想来,我当时真是被她们打怕了、打傻了,那方木铲本就不是什么木铲,更妄论是仙家法器。只怪我生来便是在陆地上行走,却不知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也是有些生产工具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花蕊很满意地点头接过腰包,挥手将那兵器扔给了我。

我握着那方木铲,感受着上面粗糙的木质纹理,双眼狐疑地望着她,心想:难不成……要让我打将回去?

算了吧,我哪有那般勇气!

不给我时间踌躇,兰花丝袖轻抚,道了声快去领差事吧,便有一阵清风将我送来这里。

喏!就是这儿,我现今居住的地方,广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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