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皇甫意脸色微微一变,自然明白皇甫恣的言外之意。
昨晚定下来的时辰和地点,今天绯烟小主就能顺顺利利找到这里,若是说安排洗尘宴的人没有刻意安排,谁都不会相信。
没等皇甫意回话,皇甫恣又淡淡说道:“既然洗尘宴是二皇弟一手操持,绯烟小主的事宜,就由二皇弟看着办吧。”
皇甫意瞥了眼楚楚可怜的绯烟,眸光冷厉:“绯烟小主说自己来自天宗,这位水千浔姑娘也说自己来自天宗,两位手中的天下令,也看不出端倪,本王也不能凭着你们一面之词,就说谁真谁假。”
绯烟柔柔说道:“天下皆知,我天宗弟子,武功韬略军法皆要修习,琴棋书画,亦有所涉猎,只有学有小成的弟子,才能被派出宗门,行走天下。水姑娘冒充我宗门弟子的名号,却总不能冒充我宗门绝学。”
水千浔一听,艾玛,这是想要和她比试了。
武功韬略军法?
没有了现代化的高科技装备,她的美人逃命十八式算不算武功?韬略军法嘛,她好歹在地球网络上看过了各种狗血小说,纸上谈兵,倒也自信能侃晕一群人。
只不过,琴棋书画,这种东东她可不会。
皇甫意瞥了眼水千浔,对绯烟冷冷说道:“今个是为太子殿下办的洗尘宴,不是什么比试的场合。要判断真假,又何必那么麻烦,本王虽然未曾见过天宗宗主,但是碰巧在无意中听过有人谈起你们这代宗主的形貌,不如你们说来让本王听听。”
楚璃拊掌笑道:“好主意,想来那假的定没有见过天宗宗主,熙王殿下既然知道宗主形貌,只要哪位说的和熙王殿下听说过的一样,那自然就是真的了。”
绯烟含笑颌首,娇娇怯怯,柔声说道:“一切全凭熙王殿下做主,熙王殿下睿智过人,自然不会被人随意欺瞒。”
她说着话,却又在无人注意时,向另外一名小婢使了个眼色。
绯烟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小婢忽然上前几步,大声说道:“小主,婢子不服气,熙王殿下这般做,对小主不公平,小主心善,可是婢子不能眼看小主受到这般不公对待。”
“怜琴,闭嘴,怎么能对熙王殿下如此无礼!熙王殿下身份尊贵,英明神武,怎会欺负我等弱女子。”
“小主若是说出宗主形貌后,那女子鹦鹉学舌,又怎么分辨真假?”小婢显然不打算闭口,继续义愤填膺的说道。
“胡说!她若是鹦鹉学舌,熙王殿下怎会听不出来!”绯烟训斥完婢女,又对皇甫意羞涩一笑,“殿下见谅,我对她们素来宽容,相处时日久了,她们倒是越发的没上没下,行事放肆起来。”
皇甫意冷冷地说:“本王给你们一人一份纸笔,写下来以后,再照纸上所写念出来,自然不会有不公之说。”
绯烟含羞,柔柔说道:“熙王殿下做主就是。”
皇甫意吩咐下去后,立刻就有人抬着案几,放到水千浔和绯烟面前,又有内侍奉上笔墨,在案几上一一摆好。
绯烟带来的两名青衣小婢赶紧上前,先用雪白的丝巾把案几抹了又抹,生怕上面会有一丝半丝灰尘,弄脏了她们小主的衣袖,污浊了她们小主的手。
她们把玉版纸在案几上铺好,又拿了丝靠垫在案几沿上,以防粗糙的案几磨破了她们小主娇嫩的手腕。
等着都收拾好了,绯烟小主才扶着小婢的肩膀,款款走到案几后坐下,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水千浔坐在案几后,小爪子抓着笔杆,只见那柔软的笔尖在纸上扭来扭去,费了半天功夫,才写出一个字,比划歪歪扭扭,曲里拐弯,压根就认不出是什么字。
让一个习惯了敲键盘的人拿毛笔写字,实在是一桩太过艰巨的任务。
皇甫恣看着水千浔握笔的样子,眸光中有淡淡笑意一闪而逝。他走过来,拿过笔墨,语气闲闲:“你说,本宫写。”
本来看到水千浔抓笔如抓只刺猬的样子,正想迈步过来的皇甫意,看见皇甫恣在案几后端坐下来,那刚刚抬出的脚不动声色的收回来,眸光暗了暗。
水千浔凑到皇甫恣耳边,唧唧咕咕说出来。
皇甫恣一边听一边写,手腕悬在纸上,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轻轻提着紫毫笔,笔尖在玉版纸上如行云流水,留下行行飘逸小字。
水千浔虽然不能全看懂那些字,可是却知道这字写的极好,小脑袋忽然走神,这字多半也应该很值钱。
绯烟看到皇甫恣和水千浔的情形,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阴寒之意。
皇甫恣听着水千浔的话,虽然手下不停,可是浅粉色的唇,却慢慢弯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这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