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就像在地狱里煎熬。
“你想阻止我?”水千浔冷笑道。
“不用我阻止,在滇州,只要被人认出我,我保证你连楚世子三个字都没说出口,就会被人乱箭射死。”
“你在唬我?”水千浔盯着楚璃,“你是卫楚国的世子,也是未来的卫楚国国主,在卫楚国里,难道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你?”
“知道我为什么和皇甫恣誓不两立,必要杀他而后快吗?”楚璃忽然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水千浔的黑眸微微收缩,这个疑问一直藏在她心里。
“现在卫楚国的国主,名义上是我父王,实际上是楚玉枢独掌大权。楚玉枢是我父王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王叔。当年皇甫恣暗中谋划,策动楚玉枢软禁我父王,成为傀儡国主,我母妃,也可以说是因皇甫恣而死。”
楚璃说话的语气无悲无怒,听不出半点情绪,可是水千浔却仿佛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悲愤。
“你们之间的国恨家仇,那是你们的事情。”
楚璃淡淡一笑:“是啊,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本不应把你牵扯进来的。可是,你终究还是被卷进来了。”
水千浔垂下眸子,不说话。
“现在皇甫恣已经控制了天煌城的局势,那晚段国公的大军围住宫城,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是谁料到皇甫恣见机极快,出动墨缨卫精锐,直接控制了皇帝。”
水千浔听楚璃提起天煌城的情况,顿时凝神静听。
“皇甫恣身为太子,有用皇帝名义调集御林军,号令百官,而皇甫意身受重伤,最终飞羽卫护着皇后和皇甫意,撤出皇宫,和段国公汇合,带领麾下大军离开天煌城,在天煌城西北驻扎下来,和皇甫恣形成对峙之势。”
水千浔听到皇甫恣身受重伤,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她是亲眼看到那个冒牌货给了皇甫意腹部一刀,希望他平安无事。
可是楚璃为什么这时候给她说起天煌城那面的事情?
很快,楚璃的话就解决了她的疑问。
“楚玉枢既然知道皇甫恣控制了天煌城,他就不会再顾忌皇甫意和段皇后,自然要对我下手,只有杀了我,等我父王死后,他才能顺理成章继承国主之位。这滇州城里,到处都是楚玉枢的人。”
“只要你在这里一露面,他就会让人杀了你。”水千浔彻底明白,为什么楚璃这一路南下,行踪都如此隐秘。
“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楚玉枢的人,多半已经盯上了这辆马车,你想挟持着我在斗花节上闹事,反而会让他的人浑水摸鱼,趁机杀了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挟持着你闹事呢,也许我只是想逛逛滇湖。”水千浔大而黑的眸子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笑意。
楚璃盯着水千浔,眼底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慢慢淡去,眸光越发明亮。
马车里面静默下来,只听到街道上鼎沸的人声,还有车轮碾过石板路时,那细微几不可闻的辚辚声。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透过窗帘缝隙,水千浔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上,看到了一大片的湖光山色。她让马车找了个空地停下来,淡淡对楚璃说:“魏先生必然带着你的人暗中跟随,别让我看到他们。”
说完以后,她伸手拉住楚璃的手,推开马车门,缓缓走下马车。楚璃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遮住了两人手腕上的紫金链,也遮住了水千浔手中的软剑。
软剑的剑尖,就抵在楚璃的侧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