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眼中笑意更深,却不说话,举起酒壶,放到唇边,却不喝,只将酒壶口轻轻贴着唇,舌尖滑过壶口。
水千浔看着楚璃的动作,忽然想到她刚才就着酒壶口喝了两口酒,酒壶口上只怕还留着她的唇印,楚璃这样的动作,就好像正在轻柔吻着被她含过的酒壶口。
自从她和楚璃达成约定之后,就留在了楚璃身边,出征之后,也是一直住在他的帅帐里,但是彼此间却并没有什么亲近气氛,两人关系,处于一种即是朋友,也是敌人的古怪情境。
可是此时,楚璃的言行却和这些时日来的表现大相迥异,水千浔知道他的性子,平素时不时会调笑她两句,可是从来没有这般举止,猝不及防下,只觉得羞恼,使劲咽下嘴里含着的一块鱼肉,指着楚璃,正想说话,忽然用手掐住自己脖子,拼命干咳,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她被鱼刺卡住了!
楚璃脸色一变,扔下酒壶,拉过水千浔,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让她仰躺在他怀里,水千浔要挣扎,楚璃不由分说点了她的穴道:“别动。”
水千浔顿时动弹不得,只用乌大而黑的眸子瞪着楚璃,都怪他,害她被鱼刺卡住!
“张嘴。”楚璃随手取下水千浔脸上的面具,用手指捏了捏水千浔的下巴,感觉少女下巴细巧,肌肤滑腻,透着淡淡香气,微甜如蜜中多了一缕清香。
水千浔的嘴不由自主张开,楚璃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对着水千浔的喉咙照了照,看见一根鱼刺正卡在她的舌根上。
他随手拿起水千浔的一根头发:“我送它到那鱼刺上,你让它把鱼刺卷住拽出来。”
水千浔忍不住鄙视了下自己,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头发呢?她并没有告诉过楚璃她头发的秘密,但是楚璃既然见识过她头发的厉害,想必已经想到她的头发必定迥异常人。
楚璃细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那根头发送到水千浔的舌根处,让发梢尖碰到鱼刺。比手指还灵活的发丝立刻卷起鱼刺,拔了出来。
水千浔总算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还躺在楚璃的怀里,无法动弹,而楚璃波光潋滟的眸子,在渐渐暗下来的天光里,像是星子般明亮,正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她又羞又恼:“解开我的穴道。”
楚璃没有动,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却慢慢收紧,让少女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怀抱,馥郁的香气中带着淡淡的酒香。
他凝视着怀里的她,感觉着少女那柔软而又弹性十足的身体,微笑低语道:“阿浔,如果能这样一直抱着你,该有多好。”
不同于素日的漫不经心,此时的楚璃,眸子纯净的如最剔透的黑曜石,那抹笑容让水千浔想到鲜花上的晨露,碧蓝天空下的湖水等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酒意有些上头,水千浔恍惚中,似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楚璃,不再是那个身负仇恨,心机深沉,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上的男子,而是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的明艳少年,正满心欢喜的抱着心爱的女孩。
只是这般凝视,拥抱就已心满意足。
水千浔慢慢垂下眸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变得柔软和宁静,也许只是因为,这样的拥抱,只属于少年才有的纯净和美好。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千浔忽然感觉身体一动,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解开,她一下从楚璃的怀里挣出来,只觉脸上发热,也不敢看楚璃,转身就要走:“我喝醉了,回去睡觉。”
楚璃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笑意更浓,仰头喝光酒壶里的酒,壶嘴上,还留着她香甜的气息。
扔掉酒壶,楚璃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嘲弄之意,喃喃低语道:“阿浔,种下琉璃蛊之前,我没有遇到过让我动心的女子,既然不动心,就算倾国倾城,我也不屑碰她。种下琉璃蛊之后,呵……”
当年师父说过的话,浮现在耳边:阿璃,这琉璃蛊和凤檀丹交给你,切记,只有在生死之际才可使用,一旦种下琉璃蛊,你这一生,再不能和别的女子亲近,只有和服用凤檀丹的女子结为夫妻,才能解除琉璃蛊的反噬。凤檀丹天下只有一枚,性命攸关,切记,切记。
阿浔,我的命,其实就在你的手里,你是我的命。
经过了河边的一事后,水千浔见到楚璃,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看到楚璃跟没事人一样,她也不想表现出什么异样,索性没事就往营地外面跑。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水千浔掐着指头算日子,知道大翰的使臣就在今天到,她一大早就牵着马溜出营地,等出了营地哨兵的视线范围,快马加鞭,迎着大翰使臣来的方向奔去。
她倒不是想去见墨双,既然和楚璃有了约定,她还等着从楚璃那里拿到消除皇甫恣明月心功法隐患的办法,自然不会让墨双知道自己在这里。她只是想偷偷看看,也许能从墨双那里偷听到一些皇甫恣的情况呢。
站在山丘顶上,视野异常开阔,水千浔看到数里外的一队人马,正在往这个方向行来,她估摸着方位和行程,把马匹留在山丘下的林子里,自己展开身法,往车队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