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个小丘,萧雪瑟看见不远处枯黄的草丛边露出的月白色带血裙角。她眉心猛地一跳,一步步走过去,双手有些颤抖的扒开荒草,三公主闭着眼,满身血污的躺在里面。她把她抱在怀里,眼泪掉在三公主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萧雪瑟抱着她痛哭,萧家灭门之后,她很少像今日这样情绪崩溃。风扬赶了过来,见她如此,心里也不好受,静静的上前将一件披风递给她。萧雪瑟用披风把三公主包好,转头对风扬道:“找辆马车将公主安置好,在城外等我。若天黑之后我还没出城,你们就先回去。”
风扬觉得有些不安:“萧姑娘,你要做什么?”
“你们等着就好。”她抬着三公主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又趴在她的耳边道:“我会替你报仇的。”然后起身离开。
萧雪瑟骑马返回上梁城,在一家兵器铺子前停了下来。她一眼扫过墙上以及桌上的兵器,还没待掌柜推荐,便指着墙上的一把弓箭道:“就那个。”
掌柜见她面色冰冷,想来是走江湖的人,也没有多说话,恭恭敬敬的将弓箭取下来递给她。萧雪瑟拿在手中拉了拉,像是很满意,拿出银子给掌柜,又看了一下四周,问道:“掌柜,这上梁城的暗市在哪里?”
“姑娘,你是什么人?”掌柜的面色严肃。
萧雪瑟又多拿了一些银子给他:“你只管做好你的生意就是。”
“城南乌角巷。”
乌角巷是上梁城最贫穷的地方,房屋破旧不堪,百姓弊衣箪食,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到这里来。暗市做得又是不能见光的买卖,设在这里不易被发现。
萧雪瑟赶到乌角巷,巷子口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剥着花生米眼神四处转悠。她走过去,低声道:“我要一种无法解的毒药。”
男子剥着花生米,笑了笑:“姑娘,这几日城中盘查的严,你想要的东西有是有,不过需要几日时间。”
“那便要一种伤害力极强的。”萧雪瑟咬咬牙。
“好办。”
满香酒楼。
萧雪瑟拿着酒杯站在窗边,这个位置,同劫持三公主那晚一样。对她以及三公主来说,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将杯中酒饮尽,拿起放在桌上的弓箭,看着窗外的街道:“这是我欠你的。”
旭王和他的侍卫们骑马出现在街道上,她拉弓对准了旭王的头颅,正要松手时他突然趴下同马说些什么,她当即改瞄准他的腿,一箭射过去,旭王掉下马来。侍卫们慌乱的看向四周,萧雪瑟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围上去,又放出一箭,射中他另一条腿。
“人在那!”一个侍卫眼尖看见了持弓的萧雪瑟,几名侍卫赶紧朝酒楼而来。萧雪瑟丢下手里的弓,愤恨的看了倒在地上的旭王一眼,从另一边离开了酒楼。
旭王的侍卫到底没有追上萧雪瑟一等人。
萧雪瑟一路无话,风扬有点担心:“萧姑娘,你没事吧?”
“无事。”萧雪瑟淡淡回答。
“那旭王,死了?”风扬接着追问。
萧雪瑟眸中多了怒气:“没死,不过,那双腿残了。且先留着他一条命,早晚我会为三公主报仇!”
风扬不敢再多问。
一行人赶回营地,五王子就站在门口等着,眼里尽是期盼和焦急。萧雪瑟下马走向他,她不忍心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萧姑娘一路辛苦,公主呢?”他急切又欣喜的看着萧雪瑟。
“在马车上。”她开口,又一把抓住就要去马车的五王子,沉痛道:“公主已经走了。殿下节哀。”
她放开手,五王子眸子里的欣喜消失不见,一瞬间有些呆滞,他看着那辆素色马车,脚似乎有千斤重,走了一步就摔了下去,一旁服侍的人赶紧扶起他:“殿下。”
五王子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爬起来,走向马车。风扬从马车前退开,五王子伸手掀开了车帘,见到了一身伤痕,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三公主。
“雅儿。”他涩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