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的工作因为身体的原因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办公室的同事都觉得她是因为离婚心情不好,毕竟,那时候大家在生活中接触到抑郁的人很少,平时大家对她的工作支持度就不够,现在文静的情绪起伏那么大,大家更躲着她。
他想到了朱文涛,也许只有朋友才能让她把心里的郁闷一吐为快,她看了看时间,晚上的七点一刻,她拨通了朱文涛的电话。
“喂,文静,有什么事吗?”朱文涛的声音里夹杂了轰隆隆的响声和大风的呼呼声。
“啊,没什么事,有些天没联系了”她感觉好像跟他很生疏,没有那么亲近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正好到了南京站了,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心有灵犀呀”朱文涛还是像原来那样跟她开着玩笑。
“是吗,那太巧了”文静有些意外。
“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太好啊,病情又加重了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温柔起来。
文静听到这么关切的声音,眼泪掉下来了,这时候,她感到自己那么需要一个人的关注和关心。
她给朱文涛说,可以去他家等他,正好把钥匙送过去,不用朱文涛自己过来拿了。
她给父母说了一下就下了楼,两个小区挨在一起方便多了,晚上七点左右,正值六月底七月初,天气慢慢变热的季节,小区里都是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人,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老两口,有的是三五男女一起,她觉得好像大家的生活都是充满了欢乐和幸福,唯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独的存在。
她心里一阵酸楚,她羡慕起人家,看着一家三口的,他会想象,这家男人一定很好,对妻子和家庭也肯定是忠诚的,不然,早就是鸡飞狗跳的结局。
其实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很忠诚,也许也像文静平一样,只不过我们往往看到的别人的生活都是鲜亮的,在外面表现出来的都是和谐的一面,不好的一面,人家关起门来,谁也看不到。
当自己没有某样东西的时候,我们都会以为,自己缺少的别人都拥有,但其实,在柴米油酱醋茶的生活里,哪个家庭会十全十美,一帆风顺呢,只是每个人的心态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得到的结果不同罢了。
她来到朱文涛的家里,打开灯,屋子里充满了好久没人住的冷情,她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太久没住,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她应该有空常过来看看的,人家把钥匙给了她,她就有义务过来照看一下,她开始扫扫地,浇浇花,好在绿植都还活着,把枯叶剪一下就好了,不大的一会,卫生就打扫完了,她又把热水器打开,她想朱文涛一会肯定要洗个澡,早早打开把水烧着,免得到时候再去等水热起来浪费休息的时间。
如何做女人都是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不用说文静的母亲也是一个贤妻良母,虽然她没退休之前的职业是人民教师,但这份职业和观念开放没有必然的联系。
她的细心和体贴是与生俱来的,又勤快又明理,真的称得上老话说的三从四德,虽然现在的九零后都是女权主义者,但对八零后的文静来讲,她虽然称不上是封建,但绝对是保守,现在的社会也许已经没有几个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了,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男人需要的那种好女人,她自己也没法评判,也许,评判女人的好坏,从来都是用男人的标准。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朱文涛敲响了家里的门。
他进了门,看到客厅里正开着电视,厨房里水壶正发出滋滋响的烧水声,他换下拖鞋,去了卫生间,他想顺手把热水器打开,但他看到已经打开过了。
回到客厅,他看到文静把他刚才脱下的皮鞋摆的整整齐齐放在了鞋柜边上,他刚才脱得时候有些着急,鞋垫都跟着出来了,显然文静已经帮他归位,在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下,这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一个错觉,他感觉心里升起了一股温暖,一直升腾到他的全身。
他此刻感受到了家的味道,他感觉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温馨和踏实,他更喜欢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能有人这么在家里等着他,为他准备好一切,他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渴望,他就想拥有这样的一个家,一个人。
她跟文静寒暄了几句,当然也还是以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他正儿八经严严肃肃去跟一个人说话,除了合作伙伴和自己的上司,恐怕还没有第三类人,其实往往这样的人,喜怒哀乐都是不容易挂在脸上的,所以文静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在这表面,朱文涛从来也没有让她走进过他内心真实的世界。
他看到文静在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很专注但又似乎很迷离,对于自己的问话,一点都没有很高的兴致,她在看古装片《甄嬛传》,也许女人就喜欢看一堆女人叽叽歪歪在一起,如何去争一个男人的宠爱,这样的片子,对他可没有半点的吸引力,他还是喜欢看看财经新闻,看看体育频道,特别是各种体育赛事,从这点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兴趣爱好有所不同,但朱文涛认为这是可以磨合的事情。
他也看出文静的状态不是很好,透过那毫无生气的眼睛,投射出绝望的眼神,由于失眠的影响,脸色也很差,很明显的黑眼圈,他觉得文静老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天天笑呵呵没脾气的小丫头儿了,他回想着文静才毕业实习的模样,他想,如果文静那时候是和自己在一起的话,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也许也是照样逃不过七年之痒,也许比现在幸福,谁又能像算命先生一样,预算的到呢,所以他觉得,可能他真的要迷信一下,相信这世上确实是有命运这一说了。
他这次回来还想让文静去她的公司,虽然文静身体不好,但他觉得只要他能和自己再在一起工作,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好起来的,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像等待命运宣判一样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文静。
文静显然不想去,她现在身体不好,更何况这身体确实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和工作,她不想给朱文涛找麻烦,越是熟人越是不好意思,但朱文涛说,他需要她的帮助,在南京成立分公司的话,除了文静他能够信任,找不到其他的人,文静最后答应离职,去帮助朱文涛组建新公司。
朱文涛很是兴奋,两个人重新合作,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也许只是期待而已,后面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他想还是交给命运,顺气自然吧。
文静的心里也添了一丝期待,从毕业到现在,她还没有换过工作,这次跳槽,也许对她是件好事,虽然抑郁很严重,但她希望,能用这件事情督促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起到积极的暗示,必须强打着精神好好干,不能让朱文涛感觉,她的工资是白给的,不然她无法面对朱文涛,她必须逼迫自己赶紧好起来。
父母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赞成她的决定,这个时候换个环境也是好事,孩子不用她操心,母亲这个现成的小学老师在家,不用担心乐乐幼儿园的功课学不好,生活慢慢进入了正规,对于离婚所带来的伤害,在新环境和新工作的适应中,暂时被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