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你放心,爹今日便向你担保,日后爹绝不会再让本家的人欺负了你们母女二人!若再有一次,爹必然与你祖父母决裂摆明态度。你到时便只当是应付寻常官员的生辰宴,不必有什么太重的担子。”
“女儿倒是无碍,王爷前些日子还说要与女儿一同前去祖父的生辰宴才好放心,祖父若真有什么怨尤,应当也不会敢在王爷的面前造次,倒是父亲,可不要忘了答应女儿的话,一定要照顾好娘。”
取笑莫薇似乎已经成了栾家本家的惯性,偏偏莫薇是个圆滑又隐忍的性子,总能将话坦然的圆回去,让栾道成与宾客都以为本家人话中的意思不过是说笑,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亲近。
然旁人的话始终是不能改变本家人的兴致,这些人仍当是遇到了乐子,哄笑作一团的取消着莫薇,低劣且默契。
“这是自然,爹承诺的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必然不会让你娘与你受了旁人的欺负。”
栾茗对栾道成颇有诚意的允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栾道成话中的不尽然,方才问道:“忽然想起方才说今日不单是为了祖父的生辰宴之事,似乎其他事要与女儿商议?不知父亲方才所言的另一件事为何?”
“瞧爹这记性!方才只想起与你聊你祖父的事,竟将这事忘了,倒也不大重要,你只一听便是了。当年你祖父不是赠予你了一枚玉佩?那玉佩你祖父近几日好像是想讨回去,只说是十分重要,问了又不肯说,实在是执拗至极。”
栾道成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一提,却让本就对这玉佩十分在意的栾茗微微蹙了眉,反问道:“女儿上次不是就已经与祖父说过了,那玉佩在本家上次遭贼时便弄丢了,实在是如今都未能寻得它的下落,应当是被人窃走了。不知那玉佩是什么来路,父亲可知晓?”
“你若问爹来路,爹还真是不知,当年你祖父将这玉佩交到爹手中的时候,也只说是将此玉佩交到你手中,弄丢了也无碍,只是千万不能轻易示人,爹当时只当它是料子金贵,易被人起不轨之心,便也未曾多去过问。”
栾道成仔细琢磨了会当年之事,却也琢磨不出什么味来:“不过爹后来不肯让你佩戴,也是看到了玉佩的背面沾着血,害怕你祖父上了当,这玉佩来路不干净。”
登时,栾道成所言,恰巧印证了栾茗某些还不切实的猜测。
送走了对她所言毫无怀疑的栾道成,栾茗确信了那块玉佩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据栾道成所言,与其说栾珏是赠了一块玉佩在栾茗的手中,倒不若是说“藏”了一块玉佩在栾茗的手中。至于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当时在栾珏身前毫无话语前的栾道成,实在是难能问的出来什么。
他只多问了栾珏一句为何忽然要将如此宝贵的玉佩赠予栾茗,便被栾珏指责了许久。
“娘,你还要回去呀?清成...清成有点害怕。”
清成在栾茗的怀中打了个颤,又忽然觉得自己如此说不太妥当:“不过如果娘要回去的话,清成也不会胡说什么的,清成全都听娘的!”
“清成乖,这次娘一定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也绝对会将她们欠了你的——为你一一讨回来。”
栾茗亲昵地揉了揉清成的头,清成也乖顺的点了点头来回应;哄好了清成的栾茗刚要回府走去,怀里的清成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娘!你看,爹爹回来啦!咦——爹爹旁边好像还跟了别人。”
“嗯?清成看到谁了呀?”
“嗯.....是个清成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好凶,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的那种!”
栾茗只当是清成不知该如何形容便故意夸大了事实,一回首却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只怕不需一拳。
来人是铁甲营总将抚远将军,栾茗之所以他印象深刻,是因为栾茗记得,他是皇上留在铁甲营的亲信,为人死板执拗,却是朝中难得的赤忱憨厚之人。
慕天捷即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拉拢皇上所留下的亲信,只因为皇上所识之人皆是举世难遇的猛将良材,寻常人能得其间一人便是十分不易,皇上竟能有如此眼光,这也是慕天捷时常感慨的。
而慕天捷未曾料到的是这些人的忠诚程度远超于他心中所想,哪怕是一整座城池摆在了这几人眼前,都未能撼动这些人想要辞官返乡不屈身为慕天捷所用的想法。
对于不可一世的慕天捷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侮辱。
看到前世在自己眼前一步步走向死亡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实在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滋味。
栾茗尚且还在恍惚,历晖年便已经走到了府门边,一手抱过清成,一手不由分说的将她也如同清成一般抱在了怀里。
“嗳!你、你放我下来!这还是府外呢,你这人,怎么又戏弄起我来了!”
“王妃在府门外等了本王这么久,本王自然是害怕王妃腰酸腿疼,所以替王妃代劳余下的这段路。”
栾茗甚想啐上这人一口说他厚颜无耻,她几时是在等历晖年了?却因抚远将军在场,想想无论如何也该给历晖年一点面子——只要这人不在得寸进尺。
抚远将军倒是出了奇的开明,丝毫不觉两人看起来亲昵却不妥至极的相处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反倒是啧啧赞叹着:“这便是弟妹啊!怪不得王爷不肯留在铁甲营,如若换了末将,只怕心中也舍不得。”
栾茗险些被高处的风给呛出来一个踉跄,她要是没记错,抚远将军与历晖年的年纪少说是差了两轮,她称一声叔叔都不过分,这两人竟然还拜了把子?
“是她舍不得本王。”
历晖年刚笑着将母女两人都放在了地上,又打发起了清成:“去找你半莲姐姐玩上一会,爹爹今天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呀。”
“那爹爹有没有给娘带礼物呀?娘今天好凶,你要是没有给她准备礼物的话,她可能就不让你一起回房睡觉啦!”
清成唯恐自己所言被除了历晖年以为的人听了去,尤其是今天看起来有些低落的栾茗,殊不知所有人都是听的是清清楚楚,只觉他这掩耳盗铃的小心样子可爱的很。
“不过没有带也没有关系,清成告诉你娘都喜欢什么东西,爹爹下次回来多多给娘送回来就好了!”
他呲牙笑出一对像是米糖般的小虎牙,分外认真的掰起了手指教导历晖年:“娘她喜欢海棠、喜欢话本子、还喜欢闻起来香香的墨,还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