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茗正哄着有些委屈巴巴的清成呢,就见历晖年将怀里的清成抱到了她怀里,又向她张开了臂膀。
“爹爹!”
清成有些气鼓鼓的叫了一声。
“清成乖。”
历晖年疼爱的捏着清成的脸颊,坦言与人相说:“爹爹的怀里的位置可是要留给你娘的,你娘也爹的宝贝。”
“娘都很大了!她很厉害的!”
“那也是爹的宝贝,清成也是。”
栾茗娇嗔历晖年一声腻歪,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倒是甜腻的很,泡在蜜罐子里倒也不过才如此了。
“本王想带茗儿与清成南下去散散心,不知茗儿觉得如何?”
“王爷怎突然想要南下散心了?可与朝事有关。”
“的确有关。”
历晖年这么一说,栾茗便也觉得不奇怪了,如今安原王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历晖年如何能于此时远离京中?她倒淡然了,却听历晖年笑说:“朝事并不重要。父皇原本是想派一钦差大臣去南下查探官银账目的,本王想带你南下去散散心,便将此差事讨了来。”
“可如今安原王并不足称得上一句安分,若他趁王爷离京之时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怕朝中无人能护得住父皇。”
“本王自然知晓茗儿的担忧。”
历晖年瞧了一眼睡在两人中间的清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俯身便凑到栾茗的身边,在人耳边喃喃道:“本王自然有让他不敢动兵的法子,便是抚远将军驻京数月,就足以他喝上一壶了。如何,王妃殿下可愿陪本王南下去散散心,解解闷?”
“那——如果我答应了的话,王爷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嗯?”
栾茗就是这副精明聪慧的模样最讨历晖年的喜欢,像是只翩翩晃着尾巴盘算如何能从他口中骗到肉的小狐狸。
“妾身想回家小住几日,不知王爷愿不愿答应?若是王爷不愿答应,那妾身便只有在王爷独自南下的时候探望探望爹娘了......”
“本王可有不答应的余地?”
历晖年竟对栾茗算计他的法子有些哭笑不得,这岂不是在拿自己威胁他?竟还将他性子拿捏了十成十,威胁的倒还挺准。
“本王早便应当陪你回门的,委实是早前一些事耽搁了,茗儿今日若不提,本王也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事,眼见入了秋,南下之事耽搁不得,本王便今日陪你回家小住几日。”
“多谢王爷!”
栾茗与历晖年的马车停靠在栾府旁时,栾道成与莫薇也正巧是下了马车,瞧见两人难得回次栾府,心中不免有些吃惊。
行事向来谨小慎微的莫薇瞧见了栾茗,倒是愧疚更多。
莫薇一看到在历晖年怀中睡下的清成,就错将清成当作了未曾苏醒,揪心至极,连笑意都不是那般自然,想要伸手去碰碰清成,却还是惭愧的收回了手。
“娘,您如此紧张做什么?清成没事,您放心就好了,他就是睡下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栾茗点点头,劝住了将信将疑地莫薇,方才回过身嘱托起了历晖年:“王爷可还记得我的屋子在哪一间?您先与清成回房休息会儿,我与爹娘叙会闲话,晚点便去找您。”
“茗儿,怎今日忽然回家中了?可是遇了什么事?”
莫薇记挂栾道成与栾茗的心实在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时而为这个,时而为那个,便是无事,都要记挂是否有事。
“着实是没什么事,是王爷疼我,说要陪我回门,恰巧我也想念爹娘了,这心里想说的话——倒是还有千万呢。”
“茗儿,先回家坐吧。”
栾道成咳了两声,言行间皆是透着万分的不自然,方才未能袒护莫薇,让莫薇被老夫人好生损辱之时,他也是这个神色。
“父亲应当知道女儿专程回来这一程,到底是想与父亲说什么吧?女儿是无能之人,只想袒护爹娘平安,可若有女儿不周到之处,女儿希望父亲能替女儿照顾好娘亲,哪怕女儿不在家中,也能放下心来。”
“爹知道。”
栾道成的笑中带涩,他的确是未能兑现前几日对栾茗承诺,心中如何能坦然?他无奈至极,曾预想的十分顺利,却未曾料到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更未想到如今需要在栾珏与老夫人的身前维护莫薇之时,他早已失了年少时的冲动意气,徒留仔细斟酌后的犹豫,以及抹不开面子的讪然......
栾道成几乎不敢直视栾茗的双眼,更不敢让莫薇知晓他答应了什么,又食言了什么,他佯笑回过身,温柔地牵起莫薇:“今日王爷难得来府上一次,有劳夫人去瞧瞧灶房今日做些什么吃食,再添置上一些,免得怠慢了王爷。”
“女儿其实从未怪过父亲分毫,因为女儿自知从幼时到如今,父亲已经将全部都给予女儿了,比起京中任一家的千金,女儿仍不觉自己有任何比不及之处。”
栾道成默不作声的听着栾茗言语,想起过往之事,确实是如百足虫噬心般的滋味。
“但娘亲不同,女儿之所以能在父亲不在身旁的日子里还如此安稳,是因为娘亲将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的肩上,所以如果父亲连偏袒娘亲都做不到,女儿怕是也再难信父亲些什么。父亲前几次曾答应女儿,如果祖父与祖母再对母亲胡言些什么,您必然与本家断绝来往。”
“他们毕竟是你的祖父母。”
“那父亲所言之意是想劝女儿放下仇怨,还是单单想与女儿知会一声,您打算食言了?”
栾茗的问题,栾道成并未给出回答,而是选择了在沉默中逃避;栾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当日便该知道,如今的栾道成,早已不是那个会因年少意气而与栾家决裂的栾道成了。
他是莫薇的丈夫,栾茗的父亲,栾家的长子,更是要学会圆滑世故,藏尽锋芒的商人。
“罢了,父亲所想女儿心中已有分寸,也不想逼迫父亲些什么,只希望父亲日后能护好娘亲,不要再让女儿失望了。”
栾茗起了身便要离去,丝毫不给栾道成任何挽留的机会,而栾道成,也并没有去挽留栾茗,说一句可以与本家决裂。
哪怕只是一句哄人的话呢?
历晖年与栾茗只在栾家住了三日,栾茗便佯笑与栾道成客气了三日,直至历晖年与栾茗领着清成离京,栾道成都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承诺。
半月后方至了隆州城。
打点好清成后的第二日,历晖年便携着栾茗一同去了当地的官府,虽早有书信递来过,可瞧着几个巡捕心不在焉的模样,想必是未将历晖年来视察一时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