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李长和与秦雯的婚事定在了上元节那天,这日向来是京中最热闹的一天,男女老少都会带着面具来街上赏灯猜谜。
本来按着传统,上元节的晚上每家铺子前都会燃起一座篝火,示意着今年的兴旺发达,篝火自然越大越好。不过出于对火灾的担心,官府规定每家都只能烧个小火炉,每一坊可寻空旷处燃一座火堆。
黎倾羽在清凉寺用过午膳才收拾了东西回城。毕竟一开始是打着贺吴王新婚的名义来的,该走的过场不能少了,况且他对皇室婚礼还挺好奇的。三年前魏雨桐大婚他只观了半场,有些遗憾,错过今天,下一次再办就要等李裕哲了。
马车行至城里,恰好遇见迎亲的队伍绕城回王府,堵的是人山人海,黎倾羽干脆带着小芒和秋生弃了马车步行去吴王府。
近日来京城百姓的日子都很是多彩,凑在一起的谈资比好几年的凑起来都多,这还是算上谁家炕洞里进了老鼠这等鸡毛蒜皮小事后的对比结果。
“我怎么瞅着吴王殿下的脸有些浮肿,难道是婚前恐惧症喝多了酒?又或是他本来就长了一张肥胖的脸,往日流传的都是虚名?”
“你有所不知,我也是听我家婆娘那在燕王府做马夫的远房表叔讲的。过年那日宫宴的时候,吴王殿下特特邀了景云公子比剑助兴,一个不留神毁了景云公子的面具,景云公子也一个不留神踹在了吴王殿下的脸上,今日你我看见的已经是满宫御医努力医治后的结果了。”旁边有个知情人普及到。
“原来如此,吴王殿下在找打这条路上真是颇有心得,那景云公子的样貌可被众人看到了?”
“没有,景云公子这样厉害的人物做事多半都周全地紧,那层掉了的面具下面还有层极薄的黄金面具。”
“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听说两层面具差距极大,一面神一面魔,往日坊间流传的多是景云公子的多情温柔,那黄金面具却自带一股子凌厉。倒是更让人期待面具下的脸。”
那吃瓜的路人对此很是感同身受。
“这代皇子的婚姻倒都是不错,夫妻之间少有的情投意合。”
“是极,先不说晋王夫妇,就是燕王也没纳乱七八糟的美人,一心守着燕王妃生儿子。”
“晋王夫妇确实另人羡慕,他们新婚那天的佳事更是脍炙人口!”
黎倾羽躲这两人身后听了半天自己的事,深感有趣,只是半天都没有吃到与吴王新婚有关的瓜,干脆主动问到:“晋王、燕王的佳事都有了,那吴王呢?”
京城百姓最是好为人师,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卖弄的机会。
“你定是才来京城吧,这得从永乐公主说起。永乐公主心善,开了个女子学堂,吴王妃自愿去那里授课,哪成想有日回来的晚,路上遇见了悍匪挡道,幸好那日遇见吴王返京,救下了还在闺阁的吴王妃,然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地看对眼了。”
旁边那人觉着前面那人讲的不全面,又接着补充到:“其实吴王之前娶过一位王妃,不幸难产去世,后来吴王情深一直未续弦,直到遇见了现在的吴王妃,可见是缘分天注定。”
附近的人都点头附和,那人讲完想回头看看是哪来的乡巴佬,入眼的是个戴面具的公子,再加上最近坊间传闻,瞬间吓傻了!
周围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不必紧张,你们说的甚好,这银子算是我请大家吃酒,也是今日相谈一场。”黎倾羽给讲解那人塞了锭银子,轻点下头,然后带着景微和秋生从房顶抄近路去了吴王府。
进门的时候黎倾羽才发觉自己是和使团分开来的,阖该单另送上份贺礼才是。先看了看秋生,摇摇头,再看看小芒,不合适,摘了自己新换的面具递给收礼的管家。
那管家一愣,斟酌着问:“国师这是?”
“今日来的匆忙,我记得吴王似乎对我的面具情有独钟,今日便送他做新婚贺礼。”
黎倾羽对自己今日的深明大义很是满意,自顾自地进去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可他这等风云人物,向来是走到哪哪就是焦点的。
管家拿面具风中凌乱。
要说这管家也是个心大的,又或许是近日来累昏了头,把这面具差人送到了吴王的新房中。
由于刚过完年,京中人聚的格外齐,吴王的二婚办的比晋王一婚的时候还要热闹。
黎倾羽在人群喧嚣中安静地看完了踢轿门、跨火盆、跨马鞍……等一系列结婚礼仪,去闹洞房的路上看见拓拔敬拉着李宫和说话,还递过去张面具,说着晚上约会的地点和他自己的特征。
李宫和本来不想答应的,正不耐烦张望的时候看见一模金色面具,又临时改了主意。接过面具,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还添了句不见不散,表现的很是期待。
黎倾羽失了兴趣,干脆转身回了前面坐着,特意等吴王李长和在众人的簇拥下出来,端着酒杯上前敬了他一杯。
李长和有些奇怪,“都说景云公子不饮酒,今日看来都是谣传。”
“景云本来是喝的,后来遇到些事又戒了,今日心情好又突然觉得想要拿起,所以前言并非谣传。”黎倾羽今天说话格外有耐心。
吴王刚才在婚房看见面具还以为是他想羞辱自己,现在觉得景云公子是真心想与自己和好,就痛快地与景云喝了,然后外间一片热闹,都想与新开酒荤的黎倾羽喝上一杯,一时间景云公子的风头盖过了新郎官。
秦雯在燕王妃和晋王妃的陪伴下安静用膳,说起燕王妃还真是皇室新房陪吃第一人,另加宽慰经验传授者,两位妯娌都是由她接待的。
什么事都是越做越有经验的,燕王妃今天也是格外得心应手,加上魏雨桐一向与秦雯交好,三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就着一桌席面在婚房里喝上了。